深夜,謝瑜驅散了庭院中的暗衛,點燃了燈火,將院子照得亮如白晝。
狄臨麵紅耳赤地走到院落中央,他身著紅色飄逸裙裝,赤著腳走在院中地毯上,裙裾隨風舞動,仿佛翩翩起舞的仙子。映著院落裡的燭火,他修飾過的眼尾帶著一抹紅粉色,鼻尖的紅痣在羞澀中顯得更加明豔動人。
“非得穿裙子不可嗎?我穿平常的衣服同樣能跳祈神舞。”狄臨嘴裡嘟嘟囔囔,滿心的不情願。他一個大男人,穿著女子的衣裙,實在是彆扭至極……
謝瑜麵前的幾案上擺放著一架名貴的綠綺,聽到狄臨的抱怨,他信手撥弄了幾下琴弦,悅耳流暢的聲音響起。謝瑜挑了挑眉,看著狄臨,似笑非笑地說“願賭服輸,今日你輸了遊戲,就該穿著女子羅裙為我獻舞。不過……”
他話鋒一轉,“你要是實在不願意,那不穿也行,甚至也不用跳舞。反正,為夫有的是法子讓你再次穿上它。”
謝瑜充滿暗示性的話語,讓狄臨緩緩放下扯著羅裙的手。雖然心有不甘,無法反抗,但狄臨還是想故意挑點刺“沒有神曲,怎麼跳祈神舞?往年在神殿都是有曲子伴奏的。”
謝瑜見他一臉勉強,輕笑道“無需你煩心,今日你隻需專心跳舞即可。”他那修長的手指如行雲流水般撥弄著琴弦,彈奏出的曲子卻並非天籟之音。
狄臨的舞蹈動作驟然一頓,眉頭緊蹙,有些茫然失措。這曲子聽起來頗為熟悉,仿佛是……花月坊的名曲。
“你儘管跳,不必理會我。”謝瑜的聲音伴著琴聲傳來。
狄臨聞言,隻好硬著頭皮繼續跳下去。
原本莊嚴肅穆的祭祀祈福之舞,在這婉轉動聽的琴聲的映襯下,竟透出幾分嫵媚誘人的韻味。狄臨的臉色越來越紅,這幾日他已察覺到藥膳的味道有所變化,卻不知謝瑜又添加了什麼進去。
此刻,體內的熱氣不斷上升,直至臉頰,他這才意識到,恐怕謝瑜在藥膳中加了些鹿血。舞越跳越熱,偏偏此時謝瑜還覺得不夠,用那清冷的嗓音念起了詩“綠樹帶風翻翠浪,紅花冒雨透芳心……”
狄臨的動作徹底停了下來,神色不自然“夠了,謝瑜,我不想跳了,這是對神明的褻瀆。”
琴聲緩緩停下,謝瑜坐在廊下,向狄臨輕輕招手。狄臨心有不甘地走過去,坐在謝瑜身旁。
謝瑜伸手摸了摸他額間的汗水,眼中閃過一絲深意“熱嗎?”
狄臨喘著粗氣,汗水沿著鼻梁滑落,但他嘴硬道“不熱。”
謝瑜輕聲笑了起來,將狄臨攔腰抱起,紅色的裙擺如晚霞般鋪展在地上,他戲謔道“可我熱啊。”
……
直至夜深,狄臨疲憊地閉上雙眼,在迷迷糊糊中,聽到謝瑜那不太清晰的聲音“那日在蘅蕪彆莊,你跳舞時,我便有這想法了……”
“你的腰肢一定很軟,今日來看,果然如此。”
狄臨不記得後麵自己又說了什麼,隻記得自己含糊罵了一句畜牲。
第二日,狄臨揉了揉酸痛的後腰,身著幕簾,登上了謝瑜的馬車。
見他不適地托著腰肢,謝瑜伸出一隻手,輕輕地為他揉捏著,他的力道恰到好處,讓狄臨舒服了許多。
“辛苦夫人了。”謝瑜麵露心疼,狄臨見狀翻了個白眼“侯爺若是真心疼我,今日便自己去睡外間吧。”
謝瑜聽後不再言語,隻是默默地替他按摩著。
此次,謝瑜沒有使用侯府的馬車,而是選擇了一輛普通的小馬車。馬車沿著長街向南行駛,最終停在了樂正府的小巷子裡。
這裡雖然距離樂正府較遠,但能將樂正府門前的一切儘收眼底。
他們靜靜地坐在那裡等待著,狄臨眼巴巴地望著府門,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好在謝瑜算準了餘安出門的時間,等了一會兒,樂正府的門便打開了。
餘安抱著阿吉走了出來,狄臨趴在車窗上,滿懷期待地希望餘安能回頭看一眼,留意到馬車裡的他。然而,可惜的是,餘安並沒有回頭。
狄臨感受到身旁謝瑜傳來的熾熱溫度,心中的緊張愈發強烈。當他看到餘安抱著阿吉準備離開巷子時,謝瑜淡淡地說道“已經見到了,該走了。”
謝瑜的手扣在狄臨的腰間,這時,狄臨望著餘安漸行漸遠的背影,他突然感到一陣驚懼,這或許是他最後一次見到餘安了。他緊閉雙眼,然後猛地將身子探出窗外,竭儘全力地放大聲音喊出餘安的名字。
謝瑜在他喊完後,立刻臉色如冰地捂住了他的嘴,他奮力掙紮著,用餘光凝視著餘安的背影。
可惜,長街熱鬨繁華,他的呼喊聲被淹沒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未能傳達到餘安的耳中。
他心生絕望,卻見阿吉突然從餘安身上跳了下來,向這邊跑來。
狄臨眼中重燃希望,餘安看著阿吉向他身後跑去,他連忙去追。
阿吉腳步輕盈,不一會便要靠近馬車了,卻見餘安追了一會,便突然拿出了肉乾誘哄著阿吉回去,阿吉腳步停下,有些猶豫地看著肉乾。
餘安見他不跑了,拿著肉乾靠近他,同時更加接近了馬車,此時謝瑜不知為何沒有命人驅動馬車。
見餘安靠近馬車,狄臨眼中含光,瘋狂掙紮,企圖引起他的注意。
但餘安隻是彎下身,抱起了阿吉,笑著摸了摸它的耳朵“不要亂跑,丟了你,我可沒法同阿臨交代。”
說完這話,他有些奇怪地看了眼身後怪異的馬車,見馬車安靜地停在原處,便抬腳離開了此處,同馬車擦肩而過。
而馬車裡的狄臨近乎絕望地看著餘安就這樣同他身邊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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