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她已經看膩了。
因為已經有了皇帝妃嬪的名分,她明日無法去送鶴川最後一程。
裴月姝並不在意,她已經送過一次,這次她隻在虞府默默溫了一壺酒。
虞小公爺的喪儀辦得很大,皇帝雖然沒出麵,但派了一位王爺過來代為觀禮。
後麵就連臨西霍氏也來了人,還是霍氏的新少主。
可虞夫人的臉上卻沒有絲毫欣喜之色,半點都不敢靠近這位娘家侄兒。
好在霍弛隻是在這觀摩了一小會就離開了,不然虞夫人非得被他活活嚇死。
喪儀過後,便是虞府送宸妃娘娘進宮。
這一前一後,又是白事又是紅事,也算是聞所未聞。
裴府沒有派人來送,她爹也沒有來。
裴月姝知道,從今往後,她與裴家再無關係。
從裴家人勸她進宮開始,他們就已經兩清了。
而她往後在宮裡過得是好是壞,即便是榮盛不衰,裴府也隻當沒了這個女兒,不會來沾她的光。
大部分的嫁妝,裴月姝都留給了秋葵。
她隻帶著鳶尾和杜嬤嬤,還有兩個也是從小就跟著她的侍女進宮。
紅事自然比白事熱鬨,宸妃進宮架勢自是比不過皇後,但對於京城中尋常的世家女出嫁來說,還是太過隆重。
丹鳳街那一條道都灑滿了喜糖和稀碎的銀裸子。
霍弛坐在高樓上,親眼見到宸妃儀仗經過,他站在窗邊一言不發,還是親信叫了很久,他才回過神。
可此時儀仗都已經到宮門口,就是想攔也攔不住了。
景陽宮,放眼望去全是紅色。
裴月姝被兩位女官攙著,慢慢走進,裡麵的場景與布置和上一世沒有區彆,隻是她眼尖的發現了幾張麵孔很陌生。
“娘娘,按照規矩,您得在這裡等著,陛下剛剛讓人傳了口諭,說酉正時分會過來。”
裴月姝表情淡漠,看不出悲喜。
女官摸不清她的脾性,又想起先前她將教妃嬪規矩的女官趕出虞府,皇帝對此非但不責罰還將事情壓了下去。
她心有忌憚,說了幾句吉祥話就火速帶著人離開。
這下這間屋子裡就剩裴月姝和她帶來的人。
至於景陽宮的其他的宮女太監,還得等明日早上才能拜見新主子。
“姑娘您要振作一些啊。”
杜嬤嬤心疼地拉著裴月姝的手,生怕她會想不開做出什麼傻事。
畢竟姑娘和虞小公爺之間的情誼,她是一直看著的。
“姑娘,奴婢先伺候您沐浴吧。”
鳶尾知道裴月姝不會做傻事,但也絕對高興不起來。
這頭上戴著的冠子一看就很重,還是早些拆下來吧。
裴月姝點點頭,既然蕭玄譽要慣著她,那她自是得受著。
換了舒適的寢衣,膳房也奉皇帝之命送來了各色佳肴,因是晚膳,葷腥不多,多是滋補之物。
裴月姝沒了胃口,隻用了一些海棠在虞府做的糕點,然後便歇下了。
現在天還沒完全暗下去,裴月姝躺在床上,把所有人叫出去隻留下鳶尾。
“我的月事遲了幾日了?”
“有四五日了。”鳶尾道,語氣裡她也為主子感到高興。
“也難為姑娘喝了那麼些助孕的湯藥。”
“不會被人發現吧?”
裴月姝捂著小腹,雖沒有笑容,但眼中滿是興奮之色。
上一世,她在進宮前就來了。
“不會的,秋葵辦事您是知道的,她找了十幾個人拿了不同的尋常方子分頭買藥,最後湊在一起再悄悄當做是補藥送進來,姑娘你那段時日一直病著,皇上是知道的。”
裴月姝點頭,而後她就聽到了外麵的動靜。
該來的總要來,隻是這次她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