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季皇後卻親自去景陽宮請,裴月姝當然要給她這個麵子,否則要是傳出去,季家人必定又要借題發揮。
裴月姝的小腹微微隆起了一點弧度,不過在衣裳的遮擋下還不甚明顯。
季皇後像尊大佛一樣在外頭坐著,鳶尾心中不安,手上的動作卻是越發利索。
“姑娘,皇後每次一冒頭就準沒好事,您可千萬要當心啊。”她在裴月姝耳邊道。
“放心,有的是人會護好這個孩子。”裴月姝臉上露出一抹彆有深意的笑。
霍弛進京了,此番他必定也會進宮來瞧瞧他的孩子。
在瓜熟蒂落,確定這是他的親子之前,他絕對不會讓這個孩子出事。
“妹妹哪怕是懷了孕也風采依舊啊。”季皇後看著仍然一身素衣,卻難掩風華的裴月姝,眼中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
裴月姝沒說什麼,隻是微微朝皇後頷首。
蕭玄譽說了,她身懷有孕,不必向任何人行禮。
上次季皇後想置她於死地的想法太過於明顯,她在宮中奴才的口中本也是個瘋子,沒什麼好裝的。
季皇後冷哼一聲,但並未說什麼,帶著人儀態萬千的走在前麵。
宮宴向來都是地位低的人來的最早,等向貴妃落座後,季皇後才帶著裴月姝就坐。
自裴月姝有孕後,蕭玄譽讓張順來一直在景陽宮照看,這小子也是機靈,一見皇後來了景陽宮立馬就讓人去安排宮宴上宸妃的座位,特意放在了皇帝和皇後的下首第一位,連向貴妃都在裴月姝的後頭。
向貴妃見到這一幕自是無比氣憤,她是四妃之首,入宮的時間也就隻比皇後晚了一點。
憑什麼裴月姝這個寡婦能坐在她前麵,這不是存心讓所有人看她的笑話嗎!
但她要是現在鬨起來隻會更加丟臉,隻能先忍下這口氣。
那日霍淑妃小產,她雖然沒去,但知道得清清楚楚。
她目光惡毒的盯著裴月姝的肚子,要是沒了這個孩子,看她裴月姝還能囂張得意到哪去!
一身玄色龍袍的蕭玄譽入場,所有人立即跪下直呼萬歲,三品以上的官員和妃嬪隻需行禮。
“免禮。”蕭玄譽看了一眼裴月姝,上前牽住了她的手,輕聲問,“你怎麼來了?”
裴月姝沒說話,敏銳的發覺了一道淩厲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
“陛下”張順來在蕭玄譽旁邊耳語幾句。
蕭玄譽點點頭,給了張順來一個讚賞的眼神。
宮宴上十分混雜,宸妃坐在他身邊,他才能安心。
蕭玄譽就坐後說了幾句場麵話,眾妃嬪和臣子跟著舉杯,然後便是歌舞和宴飲。
他見向貴妃臉色不太好,出言誇讚她對宸妃關照有加,實屬後宮表率。
這話向貴妃聽著本也高興不起來,不過這後宮表率四個字就很耐人尋味了。
“多謝陛下誇讚,宸妹妹有了身孕,這都是臣妾應做的。”
向貴妃朝著季皇後笑了一下,後者則是暗暗冷笑。
向貴妃就見不得季宜靈那高高在上的模樣,她雖也高傲,但是識時務。
她被家族送進宮就是為了懷陛下的孩子,要是太過高傲被陛下厭惡那還懷什麼孩子。
季宜靈現在就是這種情況,季家的人最多施壓讓皇帝不要獨寵一人,可沒辦法逼著皇帝去寵幸皇後,季宜靈這是活生生把自己的路走死了。
“陛下都好久沒和臣妾一同飲酒了,臣妾敬您。”向貴妃朝著蕭玄譽翩然一笑。
蕭玄譽極為給麵的飲下。
這邊郎情妾意,眉眼傳情。
一左一右坐在蕭玄譽兩側的兩個女人則是一個比一個安靜。
裴月姝還是頭一次以妃嬪的身份在外露麵,這京城大大小小的官員都知道她這個被皇帝納進宮的國公府長媳,或多或少都在悄悄打量她。
這些裴月姝都不在意,可當她的父親裴國公刻意避開視線後,她這心裡還是狠狠疼了一下。
在宮中的三年,以及她重生後進宮的這段日子,她還是頭一次見到父親。
從小父親都視她為掌上明珠,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一天。
裴月姝自嘲一笑,默默為自己添了一杯酒。
“司膳房的奴才是怎麼辦事的?宸妃有孕,怎麼能在她的席麵上放酒,還不快換成滋補的果飲。”
蕭玄譽雖然一直和向貴妃說話,但眼神卻時刻不離裴月姝,自然也看到了她看向家人的那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