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她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
“喲,這不是海棠姑娘嗎?怎地勞您大駕來我這烏煙瘴氣的地方。”司膳房的楊掌膳眼尖看到了海棠。
如今宸妃得寵,眼瞧著就要生下皇上的第一個孩子,她不愛出門走動,彆人想要巴結也隻能巴結她身邊的奴才,海棠平日裡來司膳房最勤,司膳房的人幾乎都認識她。
“宮裡的廚子最近做的膳食不合娘娘口味,我特來司膳房看看。”
楊掌膳一聽越發殷勤,拉著她進了後廚。
景陽宮的廚子都是皇帝找來的人,每次他們做菜海棠都會在一旁盯著,絕對不會是這期間出了問題,否則他們也不會等了這麼多個月才下第一次手,那就是銀耳本身有問題。
每日的食物都是由司膳房分發到各宮的小廚房,海棠看到了海碗裡泡著的銀耳,但怕打草驚蛇她沒有仔細查看,隻記住了負責采買和清洗銀耳的女史,隨便逛了逛裝了兩盒點心回景陽宮。
“那楊掌膳和奴婢示好過很多次了,她因得罪了鐘司膳多年未有晉升,司膳房的鐘司膳是皇後的人,向貴妃身邊已經有了司苑房,所以她想來為您辦事。”
“讓秋葵好好查查,若是沒有問題,先讓她盯著司膳房和那個女史,能不能升遷就看她自己的了。”裴月姝道。
雖然她知道無非就是季皇後或是向貴妃下的手,也知道她現在拿她們沒辦法,可真要到那一天,她總得要有拿得出手的證據。
之後的幾日,她的膳食都沒再出現問題,裴月姝暫且把此事擱置。
今日是季皇後的生辰,她喜歡排場,每年生辰都會大辦。
算算日子,裴月姝也有四個月未曾見她們。
生辰這樣的大日子她若是不去,季皇後斷不會同意。
她讓銀翹找了幾幅大家作的字畫,正要起身,蕭玄譽就來了。
“雪天路滑,朕不放心你。”
蕭玄譽親自扶著她起身,她肚子現在已經很大了,每每蕭玄譽見她走動,一顆心提得很高。
壽宴設在了永寧殿,不僅是宮中的妃嬪,三品以上的在京官員和貴胄也帶著妻女進宮祝壽,就連抱病已久的太後也來了。
蕭玄譽和裴月姝到的時候人都已經來齊,裴月姝很明顯感受到了三道來自不同方向的視線牢牢釘在她身上。
因為太後在,皇帝和皇後的位置要往下挪,裴月姝的位置還是比向貴妃前,這樣正好挨著蕭玄譽。
除太後外所有人跪下直呼萬歲,蕭玄譽沒有理會,扶著裴月姝讓她就座,之後才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讓眾人平身。
“母後不是病了嗎?這大冷天的怎地還出來了?”
短短幾個月魏太後蒼老了很多,也不似之前那般精神。
“皇後壽辰,哀家自是要來賀一賀。”魏太後揚起笑臉。
季宜靈隻是客套地說了一句多謝母後就沒在多言,魏太後肉眼可見地慌亂了一瞬。
之後便是皇帝帶頭給皇後祝壽,向貴妃不知怎麼的低調了很多,哪怕裴月姝這次又搶了她的位置,她也並未有什麼不滿,給皇後祝壽時也顯得極為恭順。
輪到裴月姝時,蕭玄譽見她行動不便直接讓她坐著說。
季皇後笑道,“適才德妃妹妹起身的時候也未見陛下這般緊張,到底還是更疼愛宸妃妹妹。”
蕭玄譽看了趙德妃一眼,“宸妃月份大了,行動不方便,皇後體恤妃嬪,等德妃也這個月份的時候,自然也不用遵循那些繁瑣的禮儀。”
季皇後但笑不語,自從季順儀有孕之後,她就平和了許多,反正隻要這個孩子生下來,什麼貴妃宸妃,都注定往後要看她臉色行事。
趙德妃麵上不顯,但藏在袖子的手卻是死死攥緊,她垂下眼眸,看著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前麵是熱鬨無比的,可像林霜見這樣的位份,差一點都沒有資格前來赴宴,她幾乎坐在最末位,隻在皇帝和宸妃攜手一同進來時,她才看清宸妃那張臉。
隻是一眼就讓她無比心碎。
裴月姝哪怕懷著孩子,哪怕隻是尋常的裝扮,也絲毫沒有損她的姿容,反而更添一股超俗如水的氣質。
那樣一張嬌豔無比讓人平白想起牡丹的臉才配得上蕭玄譽的一往情深,而她,說是替身都是高攀了。
眾人獻上的壽禮都參差不齊,季皇後見過的好東西太多,幾乎已經沒有什麼能值得讓她側目。
直到霍弛獻上了一尊白玉雕的送子觀音。
季皇後臉上的笑容有些崩不住了。
霍弛是個男子,又不是什麼長輩,他送這個不是明擺著羞辱她生不出孩子嗎?
可這些日子霍家和向家勢如水火,沒看到向貴妃都老實了不少,就怕季霍兩家會聯手,為了大局她隻能先忍下這口氣。
“陛下,霍大人年輕有為,卻還尚未婚配,臣妾倒是想給他做個媒,不知陛下和霍大人意下如何?”
“好啊。”
蕭玄譽當然知道這媒鐵定做不成,但他也想看看季宜靈的笑話,季宜靈沒和霍弛接近過,自然是不知道藏在霍弛這正義凜然的外表下是一刻多麼陰險的心。
季皇後要給霍弛做媒,她選的人無非就是季氏的女子,這是打算和霍家聯姻一同打壓向家。
向貴妃臉色大變,她看向皇帝,等看到他臉上淡淡的笑容後就知這事成不了,不然該慌的就不僅是向家,皇家亦是。
眾人議論紛紛,陸暄妍小臉慘白,若不是被她娘死死拉著,恐怕她就要在這樣的場合丟整個宣平侯府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