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序也沒有想過,這條讓他曾經討厭得牙癢癢的狗,在這短短的相處時間裡竟然也會牽動他的心緒。
隻能歸結於習慣可怕。
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這條大黑狗給了他很多精神慰藉,讓他不至於在這消極的時光裡如此的難捱。
“沈淮序,你大清早走來走去的乾嘛呢?”
許沐軒揉著眼睛,迷迷瞪瞪地從房間裡出來,手裡拿著個水盆和一條毛巾,看樣子是打算去接點熱水洗漱。
山裡的天氣冷,連許沐軒都穿著毛茸茸的睡衣,他抬眼看到沈淮序僅僅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衣,不免皺了眉頭。
“你”
話未講完,沈淮序就急著開口
“我的狗不見了,正找著呢?”
“嗯?什麼時候不見的?”
“就早上起來,我去洗漱去了,結果回來就沒有看見了。你對這片熟不熟,能不能帶我去找找?”
“啊,我也才來這裡幾天,也就對周邊了解一點,遠了也不敢去,聽說後山還沒有開放,上麵什麼情況我們這種路人是不知道了。”
沈淮序呼吸一窒,心臟裡像是吞了輕飄飄的柳絮,就這麼張牙舞爪到處飛舞,堵滿了心臟裡的每一處血管。
不管了,先出去找找再說。
“誒,你真準備去啊,昨天晚上下了點小雨,山裡的路不好走!”
正當兩人語言battle的時候,大黑狗拖著尾巴回來了,他垂著頭,皮毛還帶著霧氣的濕意,肚子上沾的黃泥十分明顯,正在一步一步地往院子裡走。
“誒,那不是你的狗麼,回來了啊,我就告訴你先彆著急啊,人家就是出去放放風,沒事的。”
沈淮序卻沒由頭地生了氣。
大黑狗還沒有走近,他就大步跨過去擰著它的耳朵,任憑大狗如何齜牙咧嘴,也沒有放開。
“誒誒誒,沈淮序,彆打孩子呸,彆打狗啊!”
許沐軒瞧著他那架勢,像是要給大黑狗一頓爆炒筍子的樣子,正要上前勸阻,就看到沈淮序拿起旁邊水缸裡的水瓢,舀了一瓢水淋在大黑狗的身上,天氣太冷,明顯將它凍了一激靈,隨即發出嗚嗚嗚哀怨的聲音。
“亂跑什麼,又把身上弄得這麼臟,你以為給你洗澡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嗎?”
沈淮序嘴上說著,手卻一刻沒停地在大黑狗的身上搓著,將那些身上沾著的泥巴全部都弄了下來。
就在剛才,沈淮序心中經曆了一次煎熬。
人就是這樣,一旦有了陪伴便有了依賴,即便這隻大黑狗幫不上什麼忙,但沈淮序已經默認了有它的日子,即使它在那兒趴著什麼都不做,也是一種對人的慰藉。
如果有一天它忽然消失了,總歸是會讓沈淮序難過的。
他曾經嘗夠了辛酸,本以為遇到什麼事情情緒都不會再波動了,看來還是他太自信了。
“嗚嗚~”
大黑狗叫了兩聲,忍著上麵灑下來的涼水轉過身,蹭了蹭沈淮序的手背。
沈淮序就這麼停了下來,看著它。
大黑狗又拱了拱他的手,似乎有讓他攤手的意思,沈淮序不確定,還是將手心翻了個麵,支在大狗的下巴下麵。
下一秒,狗嘴裡吐出三個紅彤彤的果子出來。
是山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