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我的話語落下,電話對麵便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在詭異的死寂中,我把手機緊緊貼在耳邊,生怕錯過對麵回答的我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此時略顯粗重的呼吸。
蘊在發絲間的汗水順著臉頰流淌而下,當微風吹過時便能感受到一股難言的麻癢感,臉上就像是被一層砂紙擦過一樣。
“憐憐,你馬上就該步入大學了,你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
對麵在沉默了好久後才輕聲開口,或許是因為剛才的原因,她的聲音也帶上了一點柔和“你也該知道,你和那個喻青兩個女孩子充其量不過是在玩一場遊戲,你們終究都是要嫁人的。”
“媽。”
我剛剛平複下來的呼吸瞬間就又有了卷土重來變得急促的趨勢,致使我的聲音此時都帶著一點顫抖“我知道您是愛我的,但您為什麼現在……”
我無意識的抬起胳膊,用袖口胡亂的抹了兩下眼眶,卻發現自己的袖口不知何時已經濕的像是能沁出水來。
我極力壓抑著自己聲音的異樣,卻無法改變此時我的語無倫次“我和她沒有玩,我們都是認真的,她真的對我很好啊媽媽,我是真的想和她結……”
我的聲音帶著無法掩飾的不知所措,空白一片的大腦此時甚至無法讓我組織好自己的語言,在我馬上說出那句對他們來說可能算是大逆不道的話時,被她一聲急促的叫喊打斷。
“憐憐!”
母親的聲音打斷了我說到一半的那句話,轉而道“我,我真是要被你氣死了……你什麼時候能長大……”
我囁嚅了兩下唇,還是陷入了沉默。
我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臟正因為情緒的不穩定而激烈的跳動著,但一股窒息感卻慢慢的環繞住了我,我像是忽然失去了呼吸的能力和資格一般,下意識的低頭按住自己的心臟。
“成熟一點,不要再玩遊戲了好嗎。”
耳邊的聲音並沒有因為我此時的失態而暫緩攻勢,反而帶著摧城破雲的氣勢,像是要一鼓作氣攻破我心中的每一個角落,插上屬於他們的標記和氣勢“算媽媽求你了,你不要再和喻青玩遊戲了,就當爸媽養你十八年唯一求你幫我們的事情。”
我仿佛能聽到心中有著鼓聲在隆隆響動,無數敵對的士兵順著耳邊的聲音衝鋒進我的身體,所過之處全部都插上了他們的旗幟。
那個旗幟的名字叫服從,叫經驗,叫偏見,叫道德,叫……愛。
隨著鼓聲轟鳴,那些士兵緊握長矛,揮舞著刀劍對他們的最後一個目標——我心底最深處,那個此時已經因為害怕而蜷縮起的小人所在的角落發起了呐喊,手裡的旗幟馬上就要插在最後一處時……
“不。”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在此時響起。
於是鼓聲頓止,那個蜷縮起的小人一躍而起,搶過士兵手裡的旗幟直接撕成了碎片。
忽如其來的一聲雷鳴響徹在蒼穹之上,一瞬間讓人無法忽視的光芒映照在我的瞳孔內。
“我不要,也不會嫁給彆人。”
我倚在涼亭之上,仰頭看著天空上漸漸被烏雲遮蔽,卻始終倔強的散發出光芒的一輪彎月,長舒一口氣。
“我和喻青是認真的,我到現在為止確實還暫時做不到拿出什麼實質性的證據來證明我們能走到最後,但我相信我們可以。”
我正說著,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叮鈴的響動,我把手機從耳邊拿到眼前,上麵的電量提示無比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