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朝的時間比往日要久了半個時辰,外麵日頭已經高高掛起,都能聽到鳥雀清脆的叫聲。
梁崇月環顧四周,伸手指了指剛才並未開口的人說到:
“除了本公主方才手指過的人可以離開,其餘人既然覺得本公主不配,便留下與本公主好好說說,本公主到底哪裡不配,是品格不如各位高尚,還是政績不比各位顯著?”
梁崇月臉上的笑容褪去,語調平靜,反而威嚴更甚平時。
被殿下手指指到的人,恨不得腳底抹油,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殿下有勇有謀,還有定國公和驃騎將軍在此,他們此時能保住自己不被卷進這場紛爭裡就不錯了。
跪在後麵的人,想借機溜走,都被平安發現,揪著後脖頸就扔到了地上,等該走的都走完,迎接他們的就是一頓暴揍,一個也彆想逃掉。
梁崇月像是沒有看見這混亂的場景,轉頭還能像平常一樣,對著齊德元語調和煦的說話:
“本公主的人都在外麵候著,還勞煩齊公公幫本公主出去喊一聲,將他們都叫進來,就說本公主有事吩咐。”
“是,咱家這就去辦。”
看著齊德元快步離開的厚重背影,梁崇月重新將目光轉了回來,吩咐一旁侍奉的太監給她搬一張椅子過來。
今日之事尚且還早,一個兩個憑借幾句不知道哪輩子老祖宗傳下來的禮法製度,就想讓她去找渣爹放棄國庫實權,簡直白日做夢。
她定要他們心服口服的脫下這身官袍,去找渣爹自請告老還鄉,回家種田去。
今年科舉剛過,朝堂也該換一波新鮮血液了,不然這些老東西沒有危機意識,還以為這朝堂是給他們辦的一樣,拿這當自己家了,什麼都敢說兩句。
梁崇月坐在椅子上,太和殿的小太監真不愧是在禦前當差的,還知道給她上壺茶水和點心。
平安滿手都是彆人的血,沒法給她倒茶,此番入宮,她也沒帶席玉,倒是有些想念他泡的一手好茶了。
看著公主殿下悠哉悠哉的喝起茶來了,剛才那些叫的凶的,已經被平安殺雞儆猴,現在一群群的窩在一起,比早市上的病雞還要焉,絲毫不見方才的張狂氣焰。
當然其中不乏有真的“英勇之士”,就站在範無病半死不活的身體旁邊,還敢朝著她狂吠,下一秒就被平安教做人了。
“公主殿下,你竟敢在朝堂之上讓你手下的人,無故毆打當朝重臣,已是犯下了大罪,大夏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哪怕陛下再寵著你,此事若是讓大夏百姓知道,該有多少人會對殿下你寒心啊?”
梁崇月在這一聲聲的質問聲和痛苦的叫喊聲中慢悠悠的喝了一杯茶,還不忘回以外祖父和大舅舅一個安心的眼神。
才等到齊德元帶著井隨泱他們過來。
齊德元圓潤的身體走在前麵,身後跟著一群身著黑色鬥篷,步調整齊的護衛。
神秘的鬥篷下是詭異的麵具,隻露出一雙冷酷的眼睛在外麵,光是遠遠的瞧著都覺得壓迫感十足。
“誰說本公主無故傷人了?不必本公主多言,在場的各位有誰乾淨呢?”
梁崇月放下杯子,就見井隨泱和良方帶著麵具走到了她麵前:
“屬下來遲,還請公主殿下降罪。”
梁崇月此時可沒什麼功夫定他們的罪。
他們都是渣爹給她的人,能夠自由出入皇宮,她留了一部分在公主府裡看家,剩下的都隨她入了宮。
隻是走的不是午門,他們是飛簷走壁進來的,所以除了大內侍衛頭領還有幾位高手和渣爹以外,沒人知道。
“這是黑武衛和皇家暗衛!???”
已經有眼尖嘴快的認出他們的身份了,梁崇月微微側頭,透過井隨泱和良方中間空出的縫隙,看見戶部右侍郎已經捂著嘴,滿眼震驚的望向她。
今日狂吠的除了諫院的官員以外,就屬戶部的人最為多。
戶部右侍郎,正二品的官職,應該是這群人裡職位最高的一位了。
“本公主記得父皇曾和本公主說過,朝中除了諫院以外,還有彆處也有朝中每位官員的所有資料記錄,就連何時何地貪汙了多少銀錢,進了幾次青樓楚館沒給錢,賒了幾回賬,有沒有傷人都記得清清楚楚,可否為本公主調來這些人的資料,免得有人說本公主無故傷人。”
“本公主也不想讓大夏的百姓寒了心,所以有些蛀蟲,還得早早清除掉的好。”
“殿下要看,自然可以,屬下這就派人去調。”
梁崇月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臉色慘白。
尤其是跪在公主殿下身前的兩個戴著麵具的男人,看著就不簡單,能夠隨時查看百官資料,看來坊間傳聞不假。
鎮國公主出宮獨住,皇上不放心,給了不少親兵護衛給公主殿下隨時調遣。
可在京為官,無有不貪的,可能有人年少科考高中時,曾經意氣風發想過要做個清真廉潔,隻為民謀利的好官。
可太過特立獨行,在這京中這趟渾水之中是混不下去的,也不是每一個敢仗義執言的都能在困境時遇到能拉自己一把的人。
梁崇月自然明白這個道理,貪官腐敗每朝都有,隻要是人就會有貪念,光靠查是查不完的。
可這些人今日撞到她手上了,她要給他們一個教訓,還要想辦法過渣爹那關。
渣爹是給她放權了,可她也不能做的太過,免得引起渣爹懷疑,沒有比懲治貪官更好的借口來處理這些人了。
這也符合她往日在渣爹麵前的仁德善良,從不輕易以權壓人,自然不通官場私密的印象。
梁崇月伸出白皙漂亮的手,指向麵前這位戶部右侍郎:
“都這麼不想本公主接手國庫財權,各位怕是沒少貪汙吧,就從這位眼尖的戶部右侍郎查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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