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恭送父皇。”
梁崇月正好也沒起身,就是再多磕一個的事,渣爹走了,她也就能趕緊離開這個又吵又臭的地方了。
梁湛從龍椅上起身,正準備離開,就聽底下一聲暴喝:
“陛下!”
梁崇月剛剛起身,就聽到這熟悉的大嗓門。
不必回頭,她都知道是誰,諫院的諫議大夫範無病,從前她第一次被渣爹帶著上朝時,他跪在養心殿門外三天三夜,隻求渣爹能不再帶著她上朝。
口口聲聲說著禮法、製度,和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
不過渣爹能做到一代名君,他的心思一向是臣子們左右不了的。
範無病在養心殿外跪了三天,渣爹就連著帶她上了一個月的朝。
每天就是那些個翻來覆去的事情,她耳朵都快聽出老繭來了。
她原本每日還能睡到辰時再起,那一個月,她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了,她出門的時候,雞才剛叫。
剛開始的時候,她還有些欣賞範無病這樣敢直言不諱的大臣,時日長了,她才明白。
自從她開始上朝之後,這老不死的上朝隻有一件事,就是參她。
不愧是進士出身,每天早上,她困的要死,範無病已經想好了新詞來參她。
每天下了朝就去養心殿外跪著,跪到渣爹翻牌子入後宮,他才拖著跪麻了的腿,一瘸一拐的往家裡走。
他俸祿不高,家底也薄,入朝為官這麼多年,隻夠在京城邊上買一間小屋,一家十餘口就擠在裡麵。
估計走到家裡時,天都要黑透了,每日還要早起。
一天算下來睡不到幾個時辰,這麼高強度下,他還能在朝堂上,連著一個月不重樣,也是有真才實學的。
梁崇月抬頭望向雕欄玉砌的房梁,依稀記得,那個時候她才十歲吧。
她不是沒有讓係統查過這個範無病,沒什麼問題。
家世清貧,冀州鄉下考了四次才考中進士的小舉人,在冀州當地做了幾年的官,渣爹一次偶爾微服私訪,見到了他為了平民百姓,敢直言不諱的頂撞上司,眼看前途都沒了,也要為人討回公道。
渣爹一時欣賞,派人將人調到了諫院。
後來又因為太大膽,誰都敢參,在官場上幾乎沒有同僚敢與他為友,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哪裡錯的不合適,被他參上去。
原本一些在京中屢見不鮮,芝麻大小的事情,被他這麼一參,參到皇上麵前,小事也變成大事了。
梁崇月收起臉上的笑,有些無奈的看著已經一路衝到她邊上的範無病,不知道今天他又要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來阻止渣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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