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抹白灰……是什麼時候沾上的?
陳伶的腦海中,突然回憶起剛才醜角擦過自己鼻尖的手指,應該就是在那時,他在自己的體內留下了什麼手段?!
他立刻將雙手伸入水窪,從中舀起一捧清水,撲在臉上,試著洗刷掉那抹白灰。
但無論他如何努力,那抹白灰就像是長在鼻尖上一樣,沒有絲毫的褪色,而且隨著陳伶體力與精神力的瘋狂消耗,那抹白灰還在逐漸變大……
他越來越像一位“醜角”了。
陳伶眉頭緊鎖,用力用清水洗了幾次無果後,索性將手伸向下巴,抓住臉皮用力一撕!
刺啦——
隨著一張帶著白灰的臉皮飄落,臉皮之下,是另一張鼻尖點著白灰的臉皮……
陳伶眉頭越皺越緊,他瘋狂的撕下麵孔,更換麵孔,可無論他變成誰,那點白灰就像是一個如蛆附骨的記號,根本無法擺脫,直到陳伶又撕下一張臉皮之後,他的指尖隻能觸碰到一抹光滑。
他沒法再動用【無相】了。
不僅是【無相】,【猩紅戲法】,【審判庭】能技能也得不到回應,隨著精神力被抽空,鼻子上的白灰成型,他的技能竟然也被封鎖,徹底變成了一個普通人。
即便他已經離開了醜峰,醜角的力量依然在發揮作用,也許這白灰就是一個追蹤的標記,隻要醜角從梅花k手中脫困,還能找到自己?
“該死……哈哈哈哈……”
陳伶踉蹌的從地上站起,撐著虛弱的雙腿,一點點向那片蒼白的花叢走去。
他知道自己快要到極限了,但無論如何,也不能在灰界裡失去意識,誰知道自己暈倒後會不會有大膽的災厄過來啃一口,或者被掙脫出來的醜角追上?
可……紅塵界域究竟在哪裡?
陳伶艱難的步入花叢,卻再也找不到進入界域的路了,正如梅花k所說……紅塵界域,不是想進就能進的。
他的視野中的畫麵逐漸拉絲,像是被抽幀的黑白電影,意識也逐漸模糊起來,
微風拂過花海無聲翻湧,一抹紅衣在其中艱難的行走著,像是迷路在靡靡花叢的失鄉者,他的腳步越來越沉,最終一個踉蹌,栽倒在花海浪潮之中。
“……紅塵……”他乾裂的雙唇輕啟,徹底失去意識。
灰色的世界陷入死寂,隻餘蒼白花束隨風搖曳,一抹猩紅點綴在白色花浪中,像是一位孤獨的殉道者;
呼——
隨著一陣清風拂過,花束間零碎的花瓣被卷上天空,
一個身影悄然無聲的出現在紅衣的身邊,站在搖曳的花叢與飛卷的花瓣裡,像是鬼魅。
那身影看著陳伶,眼眸中閃過一抹複雜……
一聲無奈的歎息響起,
隨風舞動的白大褂衣角,輕輕拂過紅衣,下一刻陳伶的身形便消失無蹤。
灰色的世界,重歸死寂。
……
“咦?”
紅塵界域,某個荒僻小鎮內,一個穿著戲袍的身影緩緩抬起頭,看向某個方向。
日暮的夕陽逐漸沉入大地,雜草叢生的荒野之間,一座尚未建成的簡陋戲台孤獨屹立,此刻在戲台旁邊,幾個身影正抱著木頭和錘子,滿頭大汗的忙碌著。
他們穿著演出的服裝,對著戲台敲敲打打,似乎在測試它能不能承受住人在上麵走,衣服和臉上都沾滿灰塵,時不時的說笑著,將目光看向遠方。
在日落的方向,能看到一片翠綠的樹林,與遠處升起嫋嫋炊煙的人家。
片刻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