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伶的身上,至少有七八處刀傷,甚至肩膀還有一處彈孔……他的臉上滿是血汙與疲憊,豆大的汗水劃過臉頰,一滴滴落在荒瘠大地。
文仕林怔住了,他呆呆地看著那隻不自然扭曲的左手,眼眸中浮現出錯愕。
“你的手……”
“那塊零件撬不開鎖鏈,但能撬開我的手。”陳伶蒼白的笑了笑,“不過還好……我去找楚醫生,這點傷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文仕林看向陳伶的目光滿是複雜,他之前也拿到過那塊零件,但並沒有想到砸斷自己的手出來,或者說他根本就不敢想……而陳伶拿到零件,卻這麼做了。
如果這樣能活,文仕林也會毫不猶豫的用零件砸自己,但他當時真的沒想到這麼多,是陳伶的魄力,或者說那理智到極點的智慧,將他們兩人從死亡邊緣救了回來。
“我們剛才是這麼逃出來的?”文仕林忍不住問道。
“我們剛才被困在一個庫房裡,從門口出來之後,就陸續有人聽到聲音過來了,我就往人少的路線衝……最後從後門逃出來了。”
陳伶一邊說著,一隻無形的蟒蛇緩緩從他眉心鑽出,纏繞在毫無察覺的文仕林身上,似乎在一點點吮吸著什麼。
文仕林愣了半晌,點點頭,“那可真是驚險……這次真的多虧你了,林宴先生。”
“我也是為了自己逃命。”
陳伶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傷痕,沙啞開口,“文先生,我們就此彆過吧……我需要去找趟楚醫生。”
文仕林正想說自己陪他一起去,可想到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再跟著陳伶有可能還把他牽扯進來,沉默片刻後,他神情複雜的開口:
“好……我就不跟著你了,你救了我一命,有機會我一定會還給你。”
陳伶毫不在意的擺擺手,邁著踉蹌的步伐向遠處走去,那件被鮮血染紅的棕色大衣,就這麼逐漸消失在道路的儘頭。
文仕林正欲走反方向離開,餘光突然瞥到剛才陳伶站立的地方,一份皺皺巴巴的文件袋正落在血泊中……應該是陳伶把它放在身上,然後在亂戰過程中變成了這副模樣。
文仕林絲毫沒有懷疑這份文件袋為什麼會恰好落在這裡,也沒有懷疑剛才陳伶所說的一切,
因為那條【心蟒】,正盤踞在他頭頂,源源不斷的吸取著他的“疑惑”。
文仕林低頭將文件袋撿起,想去還給陳伶,卻發現陳伶已經不知蹤跡……他已經重傷成那樣,估計也不會關注這份用來求職的文件。
他隻能將文件袋從血泊中拿起,認真的擦掉上麵的血跡,等下次遇到陳伶的時候再還給他。
就在這時,文件底部破開一個缺口,幾頁紙張隨後飄出。
文仕林低頭望去,發現其中大部分都是陳伶的個人信息與履曆,但當他撿起最後一張紙時,眉頭卻不自覺的皺起。
“這是……”
那是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文靜而秀氣,在照片的背麵,是一行刻骨銘心的文字:
——是誰偷走了你的心臟?
文仕林的眼眸中浮現出疑惑,與此同時,匍匐在他頭頂的心蟒大口一張,剛才被吞下的懷疑也紛紛倒流回他的腦海。
文仕林怔怔的看著手裡的那張照片,心中的疑惑抵達了前所未有的頂峰……他追尋其他新聞的時候,都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
這個男孩是誰?為什麼會在林宴的求職文件裡?偷走心臟是什麼意思?這和他去醫院麵試有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