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意沒被拒絕,這本該是件好事,可梅林卻定定看著阿塞斯,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他忽然深深地歎了口氣。
原本神采奕奕的眼睛瞬間失去了光彩,整個人仿佛在一瞬間憑空蒼老了好幾歲。
“你比我想得還要敏銳,說說吧,察覺多少了?”
“不多不少。”
阿塞斯表情沒有太多變化,看上去並不像在生氣。
相反,他對著梅林微微一笑,似乎是在安慰他。
“我能問問在我們見麵之前,你認識我嗎,或者說你是在什麼時候認識我的嗎?”
梅林含糊地說“很久之前。”
“這樣啊。”阿塞斯眨了眨眼,“那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
梅林搖搖頭,“你也幫過我。”
“一碼歸一碼,沒有你,我恐怕——”
“等等,你們在說什麼!”
看了大半天,什麼都沒看明白的戈德裡克打斷兩人你一句我一言對謎語的行為。
“阿塞斯,能不能先給我……我們解釋一下。”
阿塞斯和梅林對視,笑著拒絕了眼巴巴的戈德裡克。
戈德裡克眼看在阿塞斯這得不到答案,轉過去和薩拉查嘀嘀咕咕,海爾波也被他們拉了過來,三個人在那交換情報,企圖越過他們找到答案。
羅伊納和赫爾加不認為一個憨憨和兩個玩陰的能在梅林和阿塞斯手下打探出什麼消息。
兩個聰慧的女巫乾脆喝起正兒八經的下午茶,梅林和阿塞斯也略過之前的話題,談起了靈魂。
這是阿塞斯主動提起的。
他現在才想起來,梅林活了那麼多年,對靈魂的理解恐怕世間少有,簡直就是一個現成的老師,不問白不問。
第一個問題,阿塞斯問了他最關心的問題——為什麼他能看見其他靈魂卻看不見斯內普的靈魂。
梅林不認同阿塞斯的說法“不是你看不見他,而是絕大部分人都看不見他,他和你們隔著一層看不見摸不著的膜。”
這和他的猜想不謀而合,阿塞斯抿了抿唇,手指在桌麵摸索,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潤潤嗓子,“那有沒有什麼辦法,打破兩個地方的限製。”
梅林答非所問“不能打破。”
不能?
阿塞斯壓下疑惑,繼續問“打破會發生什麼?”
“你不會想知道的。”頓了頓,梅林還是正麵給出了答案,“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所以這是保護。
阿塞斯恍然大悟。
梅林見阿塞斯理解了他意思,欣慰笑了笑,話鋒一轉“拿出你的法杖,學習那個魔咒沒有法杖可不行。”
阿塞斯依言拿出那根銀白的魔杖,法杖比魔杖還要長還要粗,帶著並不方便,但他偶然發現法杖可以融入他的手臂裡,平日不會影響動作,想使用的時候,隻需要用魔力喚出。
梅林也拿出法杖,輕輕杵了下,正準備演示,就看到阿塞斯無神的眼睛疑惑地對著他。
梅林沉默了。
他怎麼就忘了阿塞斯看不見……一定是因為阿塞斯看起來太不像盲人了。
“不演示嗎?”阿塞斯問。
梅林反問“你能看見?”
“能看見,而且很清楚。”
阿塞斯眨了眨眼,黑色瞳孔隱約倒映出翻湧的火焰,驅散瞳孔的死寂,這是他失去視力後,看到的最亮、最大團的魔力。
“嗯?能看到?”
梅林湊過來,仔細看阿塞斯的眼睛,黑眸裡,一團團火焰在翻滾流動,沉悶的黑與熱烈的紅交織,端的是觸目驚心,細看還能看出火焰是個人形。
“看起來倒是……那就試試。”
梅林控製流轉的魔力,在體內彙聚成一個字。
阿塞斯從嘴裡擠出一個字“……愛。”
當他念出這個字,有問題的絕對是梅林,而不是他。
梅林一愣,小聲自言自語“還真能看見,我怎麼看不見,沒道理啊。”
餘光注意到斯內普輕車熟路靠近,他壓下追問的衝動,一本正經示範起魔咒。
一個活了不知道多年,教了多少年學生,一個入學就是最受教授歡迎的聰明學生,這兩人湊一起,效率絕對一加一大於二。
羅伊納和赫爾加喝完最後一口茶,阿塞斯的學習也進入尾聲,隻是剩下實踐。
梅林讓阿塞斯回去自己練習,這不是多危險的魔咒。
“是這樣嗎?”
阿塞斯抬起眼睛,一雙眼睛流光溢彩,視野中,隱隱約約能看清臉部輪廓的羅伊納和赫爾加似乎正在看著他。
梅林教的魔咒比他之前用的方法更清楚,一些細小動作也能看到。
梅林掃一眼就知道阿塞斯用對了,“是,多加練習,以後會更清楚,實力恢複後,也能幫助你在短時間確定黑夜的環境。”
黑夜對阿塞斯不是障礙,不過他也沒拂了梅林的好意。
“我知道了。”
日落西山,月升天際。
有了新魔咒幫助的阿塞斯終於敢回安全屋。
大廳裡,他反複使用魔咒,找好一個不會太突兀的度,躊躇著走下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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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內普在他身後冷哼。
現在知道怕了,有什麼用,該看的不該看的他全都看到了,隻等晚上算賬。
阿塞斯不去地下室的幾天,斯內普沒有在晚上接觸阿塞斯,暴露他一直跟在阿塞斯身邊的事實。
他就想看看,在他不知道的角落裡,阿塞斯怎麼折騰他自己。
推開地下室的門,冰冷的空氣撲麵而來,大腦受到寒氣刺激,猛地清醒,阿塞斯摩挲幾遍戒指,鼓起勇氣走進去。
他的守護神白虎還在地下室,小白虎也看不到斯內普,但它仍舊儘職儘責在地下室裡轉來轉去、蹦蹦跳跳,嗷嗚嗷嗚地和斯內普單方聊天,還經常翻起肚皮,在冰棺旁邊蹭呀蹭。
阿塞斯一回來,在冰棺旁邊翻肚皮的守護神就顛顛朝著阿塞斯跑過來,在他腳邊嗅個不停,一路嗅到斯內普腳邊。
單純的守護神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