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穀之內。
一早上的時間過去,王峰身邊早有一灘乾涸的血跡,難聞的血氣在正午溫度蒸騰之下透著腥臭。
不過王峰已經是靈者一階,和肉體凡胎差距已經極大,自然死不掉。
山穀安靜,玄祁這個一言不合就是不敬師兄的魔頭在,於是堂課之上的弟子們沒有敢出聲說話的。
玄祁轉身正要離開,卻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轉頭朝著王峰那邊看去“你哥哥不是林長老的親傳弟子王若麼?怎麼沒來接你。若是你哥哥來接你,我看在王若師兄的份上倒也不是不能免除你不敬師兄的罪責。”
他蹙眉沉聲,“如今看來你兄弟之間關係倒是不太好,兄弟之間便是有隔閡,也該帶你去醫治病體,王若師兄也當真也是個沒規矩的人。”
挑撥離間之後,他看也沒看一眼身後的姬若黎,腳步沉重的離去。
好似是對沒什麼兄弟情的王若不滿。
身後,匍匐在地的王峰目光沉冷。
他何嘗不知道玄祁是在挑撥離間,但是……王若確實沒來。
跟在他的雜役並不在山穀之內,早早的就去給他搬救兵了,可是救兵一直沒來。
王若說姬若黎是個麵團子,但他見到的姬若黎並不是這樣的。
日頭上來,暑氣蒸得他頭暈目眩,卻依舊清晰可見姬若黎身上那一把血紅彎弓,如此血腥可怕。
所以,王若對他說的話,到底有多少是真的?
玄祁尚未出了山穀,穀外一道趾高氣昂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姬若黎,姬若黎可在?瑤長老峰頭的屋子漏了,喊你去幫忙修一修。”
玄祁的腳步一頓,回頭目光複雜的看著姬若黎。
對啊,他說姬若黎怎麼建個屋子這麼迅捷、老練,因為在他印象當中姬若黎就像是包工頭一樣,四處去給人建屋子、修屋子……
宗門雜役不願意做的事情,轉頭求到她麵前,她都會好心的去幫幫忙。
一聽這聲音,玄祁不走了,臉上悲憫的神色任誰都能看得出來“瑤長老年紀蒼蒼,卻也不知還有多少歲月,屋子不修可不成啊。”
山穀之內的少年少女聽到玄祁的聲音,下意識的看著那邊隻剩下胸膛微微起伏的王峰。
是那種物理超度的悲憫。
姬若黎張張嘴,也是好險沒被玄祁的話給噎住,“……你真這麼想?”
這話,好似又是她當年的調調。
這一世玄祁怎麼回事,是否正直過頭了?
甚至,這都稱得上是爛好人了。
爛好人是什麼下場,姬若黎清楚的很,她可不要把玄祁養成上一世自己的翻版!
山穀外那灰袍的雜役弟子給玄祁扔了一個上道的表情。
旋即得意的斜了姬若黎一眼,戲也不演,語氣之中的譏諷都要滿溢而出了,“姬若黎,你既然知道瑤長老受的苦難,就速速與我去修屋,否則一會兒回去晚了瑤長老要怪罪的。”
晨曦穀內,新弟子們屏住呼吸等著姬若黎的回複,一雙雙貪婪的眸隱晦的等待著獵物自己點頭竄入他們的五臟……
要是姬若黎當真點頭,那就說明這姬若黎在外流傳著的“善心仙子”的名頭是真的。
他們也可以……嘶——
嘭!!
血紅小弓橫排而出,將那大放厥詞的灰袍雜役砸的撞上一棵合抱大樹,樹木之上一個鳥窩顫了兩下晃蕩著掉了下來,伴隨著兩根杜鵑的鳥毛。
姬若黎的神色冷的嚇人,“你叫我什麼?”
那雜役被打了一弓才忽然畏懼起來,他不太聰明的腦子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姬若黎是五階靈師!
“姬長老,姬長老!弟子再也不敢了。”
雜役已經頭破血流,姬若黎方才雖沒下死手,但也足夠雜役弟子難受。
可他卻不管不顧的拚命衝著姬若黎磕頭。
姬若黎眼前模糊了一下。
是啊,她是五階靈師,是神道宗的長老。
幽黑帶著低調金紋的長老服還穿上身上,額頭之上之高高的黑色冠冕,這是神道宗長老的規製服飾,不該有人不識得她身份的,可上一世那些雜役弟子依舊如同潮水一般前赴後繼。
雜役弟子想來最懂看人臉色行事了,這些人的背後真的沒有站著彆人嗎?
就像是月月都要敲詐的她的徐宇,明明是個雜役弟子,卻敢謊稱她欠了足足三萬靈石,每次都要從她這兒搜刮靈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