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洪忙完一切,看了看表,還不到五點。
他質感十足的唇角抿出了幸福的笑,這次,他有點時間給孩子們帶些禮物回去了。
好像一到周五,大家會不約而同提前走一會兒,領導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把活乾完,早走個三二十分鐘就早走個三二十分鐘吧。
都是人,誰還沒個紅塵中事?
便是如此,葛洪還是去給分管領導打了招呼,寫了張外出的假條,方才出了單位大門。
他打了輛出租車,來到星城最熱鬨的步行街,給孩子們買了忘川縣城沒有的禮物。
又給沈碧茹買了一管口紅。
女為悅己者容,既然沒想著離婚,就努力把日子往好一點的狀態過。
葛洪準備坐車去火車站前,一抬頭看見了經常上電視的一家麵包連鎖店,猶豫了兩秒鐘還是走了進去。
看著麵包旁的價格標簽,葛洪雖然直咂嘴,還是撿兩個相對比較便宜的夾在了托盤裡。
“先生,對不起,這兩個需要銷毀掉。”
一個服務生說著就要端走葛洪手裡的托盤。
“為什麼?”
葛洪一頭霧水道。
漂亮的服務生微笑著朝托盤裡指了指道“先生自己看。”
葛洪這才發現,托盤裡有一段寸把長的頭發,瞬間就紅了臉。
很明顯,這麼長的頭發應該是自己剛才彎腰時掉進去的。
唉!來市裡工作沒幾天,不知道是不是壓力大的緣故,莫名地開始掉起頭發來。
“對不起,不用銷毀,我不介意的。”
葛洪沒有把托盤交出去。
麵包都被獨立包裝著,頭發在外邊,根本不礙半毛錢的事。
就算頭發在麵包上,葛洪也會把頭發拽掉,自己吃下去的。
在農村長大的孩子,不是不講衛生,是習慣了不嬌氣。
夏天的農村,灶房裡哪天不是蠅子嗡嗡著亂飛亂落,農村人一開始就見怪不驚了。
可服務生還是手腳麻利把兩個麵包夾走,咵嗤一聲扔進了垃圾桶。
這讓葛洪的心瞬間被挖似的不適,他真想跑過去把麵包再拾起來揣兜裡,可服務生漂亮的大眼睛像探照燈似的盯著他,防止他垃圾回收。
葛洪隻得懨懨著托著一個空盤去為兩個扔掉的麵包買單,也沒心情再給兩個孩子買新麵包了。
哪知當他付完錢,服務生已經把同樣的兩個麵包打好了包,微笑著往他手裡遞。
“對不起,我,我不再買了。”
葛洪結結巴巴道。
“先生,這是您剛才付過錢的麵包。”
“可你們給我扔了呀?”
葛洪一急,聲音稍微大了些,引得買麵包的人都朝他看過來,又把他鬨了個大臉紅。
這時,已經有顧客意識到葛洪是土老帽進城,不知道人家麵包店的營銷策略,就露出了嘲諷的笑。
葛洪不覺得自己有啥丟人的,就是心疼垃圾桶裡的兩個麵包,有種暴殄天物的作孽感,但他隻能硬起頭皮提著新換的麵包走了出去。
門口本來是一條通行無暢的南北路,這會兒卻被堵了,還聚了烏泱泱的一群人。
葛洪下意識朝前走了幾步,卻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一輛豪華的寶馬車前躺著一個老人,但地上沒任何讓人不適的現場。
一個女人在背對著她打電話,看著背影還有點熟悉。
葛洪聽見人群裡有碰瓷碰瓷的小聲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