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的小道坑坑包包的,拉著一車的樹枝走山道十分費勁。夏紅梅心疼自家男人,在後邊使了大勁的推。
劉鐵柱這一腔的老心肝肺被感動的酸酸軟軟的,車拉的是更有勁兒了。
倆人到家時正是吃下黑飯的時候,家家戶戶的煙囪都冒著煙,小孩子在大路上追逐打鬨著,屯子裡是一如往常的祥和安逸。
卸完了柴禾,劉鐵柱也不閒著,又拉上拖車,打算去了南土坎子拉了一車黃土回來。
院子裡還堆著一大堆石頭和石頭片子,他打算用這些石頭片子在院子中間鋪出一條石板路來,省的下雨陰天的,走路沾一腳泥。
路上碰到一幫玩瘋了的丫頭小子,正被家長拿著棍子攆,追喊著回家吃飯。劉鐵柱還停下看了看,看有沒有那兩個沒來道歉的小王八羔子。
記仇這件事兒,他是認真的。
隊上的孩子大概是被自家大人告誡過了,現在見到劉鐵柱的麵也不再喊他傻三叔了,而是有些懼怕的跑開。
劉鐵柱還挺享受這種人來鳥散的感覺,慢慢悠悠的往家去了。
兩口子晚上的飯吃的挺好,那隻野雞被夏紅梅就著蘑菇一起燉了,鍋邊還貼了幾塊苞米餅子,那叫一個鮮香啊!
幸好他家住的遠,即使是鄰居王根苗家也離著有幾十米,要不這香味準保勾來一大群舉報他的人。
吃完了下黑飯,劉鐵柱滿足的打了個大飽嗝,拎起水桶乾勁十足的去打水和泥。
他打算從正房開始,往前先鋪出個兩米寬的平台,以後曬個東西也能有地方放。然後再從院子正中間,鋪出個一車寬的路出來,用來走路。
至於剩下的院子兩側空地,他一邊要弄成菜園子,另一邊打算蓋個偏房,等以後生產隊集體解放了,不限製養牲畜了,偏房旁邊還得蓋個豬圈雞窩什麼的。
還有門口旁邊隨便搭的廁所,以後也要挪回院子裡,要不媳婦兒晚上都不敢出去上廁所。
他家院子還是小了一些,要不哪天給吳長征那老犢子點好處,往外擴點?劉鐵柱一邊刨地一邊合計著。
上次在采石場偷來的石板子是他挨個挑的,薄厚均勻,還大。
把地麵刨下去不到一指深後,劉鐵柱就開始用黏土拚接石板子,一大塊一大塊的拚起來,速度還挺快。
夏紅梅坐在炕上挑著黃豆,時不時的還要趴窗戶上看一眼。心裡滿是期待,不止是對那個石板路,還有那個正在鋪路的人,以及和他共度的未來。
等到天徹底黑下來時,屋前的平台已經鋪了一小半。明天白天他打算去公社一趟,剩下的得等晚上才能繼續鋪了。
家裡一直用水桶存水,實在是不方便,明天他要去公社的窯罐廠買缸去,順道再去供銷社老頭那一趟,問問手表票的事兒。
要忙的事兒很多,但是亂中有序,劉鐵柱有算計的一件一件辦著,享受著其中的樂趣與滿足。
而劉建國家就不同了,現在已經亂的不成樣子了。
離開了劉鐵柱,家裡的一大攤子事李蘭芝一個人玩不轉了。尤其秋收過後這段時間,她一個人手忙腳亂的忙裡忙外,還得照顧四個孩子。
而劉建國天天不是找人下棋,就是躺屋睡覺,一點忙都不幫。眼見著兩口子間的矛盾是越來越激化了。
前兩天被李蘭芝催著上了次山,劉建國回來第二天就又揚沙子不乾了。借著被劉鐵柱打腫臉的借口,在家躺著睡大覺,誰使喚他他罵誰。
李蘭芝是又急又氣,但是怕挨揍她還不敢深說,帶著怒氣一個人屋裡屋外忙活著。忙中出錯,不是磨豆腐忘了提前泡豆子,醃酸菜忘了買粗鹽,就是做飯忘了燒火,總之,這日子過的,亂成一團麻。
自打上次劉富貴和劉健康被綁樹上抽了一頓後,這倆小子是看見劉鐵柱就跑,但是今天他倆沒跑了,被堵在了牆角嚇的咧著嘴要哭不哭的求饒。
“三叔,我錯了。”
“三叔,彆打我了。”
劉鐵柱找了那倆沒認錯的小子好久了,今天出來去買缸終於逮到了,哪還顧得上劉建國這倆崽子,一手一個給扒拉旁邊去了。
那倆沒下跪認錯的男孩傻眼了,嚇得像個小鼠似的窩牆角不敢動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