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八,是樊大剛回家的日子。
要說劉鐵柱為啥記得這麼清楚,因為那天是他生日。
這天正好也是冬至,早起的夏紅梅不僅包了餃子,還擀了半鍋麵條。拿著煮的滾燙的雞蛋,非按著劉鐵柱從頭滾到腳。
“一滾黴運去,二滾好運來。再滾疾病全都去,滾滾健康一直來”
夏紅梅嘴裡念念有詞,最後一雞蛋敲在了他腦袋上,剝殼遞給了他,“吃了。”
劉鐵柱已經習慣這慶生儀式了,結婚這幾年,夏紅梅都是這麼給他過的生日。
抬手接過雞蛋,整個吞進了嘴裡,被噎的直翻白眼。
“傻吧你?”
年年都要來一回這虎出兒(傻樣子),夏紅梅看不過去了,給他端了碗麵條湯,總算是順下去。
也不知道圖的啥,反正鬨著一出,劉鐵柱心滿意足了,腳步輕快的出去喂雞去了。
今年到現在還沒下一場雪,但氣溫卻比往年還冷上幾分。
家裡的雞窩被劉鐵柱擋的嚴嚴實實的,老母雞在裡邊漫不經心的咯~咯~叫。
大概是氣溫又降了,昨天還下了仨蛋,今天一個都沒有。劉鐵柱又往食槽裡多添了點食兒。
吃頓飽飯!一會該送你們上西天了。
明年旱成那樣,這雞肯定是養不了了,趁著冬天都殺了,凍上,也好勻著功夫吃。
他也沒告訴夏紅梅,趁著娘倆出去串門的功夫,十多個雞挨個都抹了脖子。
被割開脖管的雞一時半會不會馬上咽氣,會詐屍似的蹦躂半天。十多個耷拉頭的雞滿院子亂竄,雞血淋的到處都是。
溜達回來的夏紅梅一進院就看到這血腥的一幕,她嗷的一嗓子就喊起來了。
“劉鐵柱—你咋把雞都殺了?”
不知深淺的劉夏小朋友還在那嘎嘎樂,指著滿地的雞屍喊吃肉肉。
劉鐵柱也不敢躲,任由媳婦兒擰著他的耳朵罵人。
“我短你肉吃了?隊上過幾天也要分肉了,你乾啥要殺雞?還都殺了,明年不過了?你給我下雞蛋吃?”
“你這刁婆子,你先放手,聽我跟你說”
“不聽,你趕緊還我雞,把雞都給我救活了去。”
“那雞都死了還咋救活?”
“你個損犢子,我擰死你”
“哎哎,錯了!我錯了!”
兩口子一個罵一個求饒,你來我往的,好不熱鬨,再加上小劉夏跳腳叫好聲,院裡亂成一團。
這雞殺得,可壞菜了,直到晚上睡覺前夏紅梅都沒個好臉色。
劉鐵柱自知理虧,伏小做低的給人家鋪了被褥,又端來了洗腳水,齜著牙討好的笑著。
“媳婦兒,你帶孩子先睡,我去溜達溜達,看人打撲克玩去。”
大冬天的,人們閒著沒事,經常湊到那比較隨和的人家,組個牌局。不會玩上不去桌的,就在旁邊圍著扒眼兒(看),湊個熱鬨。
劉鐵柱這會倒不是真的要去看人打牌玩,隻不過是為出門找了個借口。樊大剛今晚就要回來了,他得去截人。
“嗯哼!”夏紅梅沒好氣的吱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