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初歇,第二天燕王和太子前往戶部,參加“親耕禮”。
每年春天,天子都籌備“親耕禮”,天子象征性地用鋤頭挖地種青苗,表達對農業的重視。
這兩年皇帝疾病纏身,已經無法下床。親耕禮,自然由太子代理。
“太子兄長,二哥,禦史都在旁邊看著,咱們可得認真挖地。”恒王幸災樂禍都嘲諷。
恒王由貴妃所生,和太子關係一向不睦。
禦史院是恒王的地盤,禦史們大多是恒王的親信。
今日禦史的眼睛都盯著仔細,隻要太子和燕王在種地上出了一點錯漏,都會被禦史記在書裡,流傳後世。
太子不著痕跡看了眼恒王,眼底劃過殺意。
“太子兄長,您彆這麼看我,弟弟好生畏懼。”恒王搖晃手裡的白玉扇子,笑得諷刺。
禮樂聲響,親耕禮開始。
剛下過雨,準備好的田裡泥土濕潤。太子身穿祭祀服,腳踩到泥巴,差點滑倒。還是燕王眼疾手快,迅速攙扶,才避免了跌倒的鬨劇。
但太子卻連連咳嗽,咳出鮮血。
太子冬日生了場大病,開春後身體一直不好,吹不得大風。
皇帝派來監督的大太監見狀,趕緊回宮請旨,皇帝傳來口諭,讓燕王代替太子種地耕種。
恒王暗中咬牙。
恒王知道,這是皇帝在敲打他——哪怕太子不能登基,還有燕王可勝任。
至於他恒王,永遠不能稱帝。
“兄長,您先歇息,這裡交給我。”燕王將咳嗽的太子扶到一邊。
太子握住燕王的手:“元景,你從未種過地,能行嗎?”
燕王想到芳菲苑的菜地,他剛剛種了不少菜苗。那明媚活潑的女子,還手把手教他種地的姿勢和技巧。
沈薇做夢也沒想到,她隻是想爭寵,竟陰差陽錯得到燕王更多的好感。
燕王薄唇微勾,安撫道:“兄長,放心。”
禮樂聲起,在百官的注視中,燕王代替太子進行親耕禮。禦史們一個個眼睛睜大,不放過一絲一毫,想要抓住燕王的錯漏。
但他們都失望了。
燕王握鋤頭的姿勢特彆標準。他挖地,栽種青苗,所有動作都沒有錯漏。
百官驚訝,對燕王佩服之極,不愧是賢德的燕王啊!
病弱的太子望著在種地的弟弟,眼裡滿是欣慰。
他知道自己的身體撐不了太久,這慶國億萬民生基業,還是要留給燕王的。
禮樂聲終止,親耕禮完美落幕。
禦史無錯漏可挑,隻得硬著頭皮寫下對燕王的誇讚之詞。
恒王氣得牙癢癢,眸裡一片陰沉。
...
黃昏日暮,心情頗好的燕王回到王府,和王妃共進晚膳。今日親耕禮沒有出錯,全靠沈薇的幫助。
他準備今晚去見沈薇,再去看看他種的小白菜和蘿卜是否發芽,再和沈薇纏綿一番。
幾乎是迫不及待了。
“王爺。”晚膳桌上,王妃溫婉地提醒燕王,“那芳菲苑的沈氏雖好,王爺也彆忘了陪伴您的舊人。劉側妃昨日落水,王爺應該好生關照才對。”
燕王放下玉筷,看向王妃:“本王寵誰,不需王妃安排。”
燕王不太滿意王妃的態度。
身為王爺,燕王想宿在哪裡,想寵誰,都應該由他自己做決定。
但王妃有時候,總會用一種“命令”的語氣指揮他。不像是他的妻子,更像是他媽。
實在逾越,令人不悅。
王妃後背一寒,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逾越,嚇得趕緊站起來:“王爺,妾身知錯。”
燕王起身,離開王妃的院子。
王妃雙膝發軟,差點摔倒在地。她攙扶住劉嬤嬤的手,眼裡浮起淒然和悲涼。
至親至疏夫妻,王爺待她越來越涼薄了。
這世上的男兒,都薄情。
...
燕王離開王妃的院子,徑直沈薇的芳菲苑那邊走去。
走著走著,燕王想起他的青梅竹馬劉巧兒,童年相處的美好經曆浮現眼前。
“也罷,先去明月院看看。”燕王轉道前往明月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