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五月,在景聞赫的推動下,青幫正式有了新的龍頭程三娘。
周君望從正月就開始生病,到了五月已經病入膏肓,在教會醫院去世了。
至於他什麼病,景聞赫隱約打聽過,是肺癆。
肺癆怎麼染上的,不是景聞赫的手筆,而是程三娘。
程三娘用三年時間布局,終於鬥敗了周君望,成為青幫第一個女話事人。
“她是個狠角色。”盛遠山說。
景聞赫:“舅舅難道忘記了嗎?她二十幾歲,就敢一個人斬殺馬幫一群人,替她丈夫報仇。”
程三娘一直都是個狠辣角色。
她隻是有女子特有的謹慎,狠厲不外露。
故而周君望也輕待了她,這才輸給了她。
周君望去世後,六月中旬,景聞赫收到了一封很厚的書信。
顏今薏三月就到了,這些日子總有點電報回來。然而電報寥寥數字,根本無法安撫景聞赫的思念。
景聞赫頻頻發電報,催她來一封長信。
這封信,整整三十頁,每一頁都有日期。
顏今薏從上船就開始寫。
她說張南姝暈船,一上去就難受得不行,幸好她準備了藥,張南姝小半個月才緩過來。
她說夫人學會了遊泳,每天都在特等艙專門的小泳池裡遊一個小時,看著比在家時候年輕。
顏今薏還說,張南姝的兒子終於睡踏實了。船上搖搖晃晃的,治好了張炎一年多的淺睡眠,那孩子突然就睡得很香了。
因此,張炎在船上兩個月,一口氣長胖了五斤。
顏今薏還說,雪兒上船後不久有點腹瀉。她精神很好,顏今薏沒敢用藥,雪兒斷斷續續腹瀉了七八日。因這個緣故,她下船時瘦了四斤,夫人可心疼了。
他們到了地方,安頓好了,顏今薏和張南姝、孫牧都找好了學校。
張南姝去念了語言專業、孫牧去學了建築,顏今薏則學醫。
他們三個人不是同一所學校。為了方便顏今薏,他們住在顏今薏學校附近的房子裡。
顏今薏還在信裡描述房子外麵成片的花海。
景聞赫看著這封信,恨不能也飛過去看望顏今薏。
可惜他走不開。
盛遠山想看看這封信,景聞赫拒絕了:“我們夫妻私話,能讓你看?”
盛遠山:“……”
接到這封信的第二天,景聞赫又接到了夫人的電報。
夫人向他報喜。
顏今薏生了,一對龍鳳胎,叫景聞赫取名。
景聞赫複電,讓顏今薏自己取。
督軍稍後聽說了這個喜訊,驚喜不已:“龍鳳胎?”
景聞赫把電報給他瞧:“是的。”
“我有孫子了?”督軍笑了起來。
景聞赫:“……”
這一年的九月,景聞赫再次收到了顏今薏的音訊,是她托人帶回來的一個小箱子。
裡麵是一本很厚的本子,她寫給景聞赫的信,事無巨細記錄著她的生活,每晚一封,有長有短。
另外有一遝照片。
有夫人的、顏今薏的、雪兒和龍鳳胎的。
督軍先要走了夫人的;然後看了看龍鳳胎的。
“哪個是男孩子?”督軍問。
景聞赫:“我也看不出來。您實在好奇,自己渡洋去瞧瞧。”
督軍:“……”
夫人有三張照片。
她的衣著,與在宜城時候大不一樣:短袖的裙子,露出胳膊與小腿,頭發居然剪短了,笑容格外燦爛。
督軍突然不認識她了。
他心裡恍惚覺得,夫人可能再也不想回來了。
照片記錄的瞬間,她是如此自由自在,灑脫快樂,不太像督軍記憶中溫婉柔順的盛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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