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今薏帶著張南姝夫妻倆,去了趟鬆香院。
這邊很熱鬨。
“……住了不少人。”張南姝有點意外。
她以往來鬆香院,角門這邊總是冷冷清清的。
顏今薏:“這邊的宅子都屬於我,我全部賣掉了,隻留下了鬆香院這麼一個小小院落。和薑公館連接的門封了,走這邊小門。”
張南姝愕然:“真的?”
“是啊。”
“我還以為,你永遠不會賣掉這個地方。”張南姝說。
顏今薏:“我沒那麼念舊。”
“不是念舊,這是你的戰利品。”張南姝道。
顏今薏微愣。
這邊的房子,的確都是她一點點掙回來的。
“可能督軍府才是我新的戰利品,我才會把這個賣了。若身份不變,正如你說的,我舍不得。”顏今薏笑道。
張南姝也笑起來:“這話不假。”
正上午的時間,孩子去上學、大人去工作,弄堂裡隻有幼童和老人;另有幾個女傭,在公共水龍頭下洗菜、洗衣。
弄堂裡的青石板路,一層水;牆壁上多了煙熏火燎的痕跡,比從前的煙火氣更重;剛剛從盛夏過來,角落裡的餿味還沒散儘。
不管是張南姝還是顏今薏,都覺得此處很陌生。
“以前不是這樣的。”張南姝說。
顏今薏:“以前這邊也沒幾個住戶,現在分租出來,房子裡裡外外都是租客。”
薑公館屬於宜城比較富足的門第,他們住的地方清淨雅致。隨著北邊頻繁戰亂,難民南下,宜城人滿為患。若不是真正豪奢的街道,都會擠滿租客。
才兩年,薑公館這裡完全變了樣子。
他們仨拐進了鬆香院,看守的傭人開了門。
院子一如往常,但薑公館卻變了。
顏今薏把薑公館從薑家男人手裡買過來,又托付給程三娘賣掉,從中賺取了一筆不菲的差價。
現在買了薑公館這塊地皮的,是個暴發戶,他又大把的現錢,把整個薑公館給推了重建。
這就導致,後院一棟二層小樓,正好可以俯瞰整個鬆香院。
鬆香院的點點滴滴,都在人家二樓陽台的視線內。
張南姝:“還不如不回來。”
顏今薏笑:“倒是一切如我所料。”
鬆香院總是這麼個地方,它從不美好。是顏今薏重構了它。
現在,它不過是恢複了原本麵目。
真正令張南姝懷念的,是和顏今薏在一起的日子。
“……好的是我,而不是院落。”顏今薏說。
張南姝:“你真夠臭美。”
兩人都笑起來。
後來顏今薏讓程三娘的人去和買下薑公館的主人家商量,把鬆香院也賣給他們。
對方很願意買,價格比當初開的還要高。
顏今薏賣了,徹底和過往斷裂,而後她再也沒回過薑公館那條街了。
放下了,才能真正遺忘。
張南姝在宜城做人質的時候,很自由,她知道不少好吃好玩的地方,帶著孫牧出去逛了。
顏今薏和他們吃了午飯,下午去看望她祖母。
祖母身體還是很好,看著比幾年前還年輕幾歲,能吃能睡的,每日都去爬爬山。
“老太太一直念著您回來。”朱世昌家的對顏今薏說。
顏今薏:“祖母看著哪哪都好,肯定是日子舒心。都是你們照顧得好。”
她問了朱世昌家的,現在她兒子、女婿的差事。能提升的,顏今薏都給了提升,又漲了朱世昌的月錢。
他們隻要儘心照顧好祖母,顏今薏在錢財與前途上,都很大方。
顏今薏陪著祖母聊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