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卿容當時臉一陣陣發脹,恨不能一巴掌扇他臉上。
可她牢記,是張知幫了她一次。沒有張知,妹妹可能病死了。
她解釋:“不是的,我爺爺……”
“不是就不是吧。”張知表情變得很冷淡,沒耐性聽她解釋,“回去吧,尹家是姻親,我不缺這點錢,不用你還。”
又上下掃視她,“我對錢沒興趣,我對人有興趣。彆把我當傻子。”
尹卿容拿著錢,去把鐲子贖了回來。
第二次去找張知,是因為大堂嫂娘家的表弟看上了她,想要娶她。
那人吃喝嫖賭樣樣通,一身病,牙齒還爛了好些。才二十四歲,一開口臭氣熏天,抽大煙而皮膚蠟黃灰敗。
大堂嫂居然說:“我姨夫好幾座煤礦,還跟洋人做買賣,錢多如流水。你若不是我妹妹,這等好事輪不到你。”
爺爺那邊,似乎也挺看重這個親戚,說他家的確“富貴至極”。
尹卿容的父母急得在家裡團團轉;她妹妹抱著她,對她說:“姐,你把這個婚姻讓給我吧,我想嫁。”
尹卿容摟著才滿十三歲的妹妹,一顆心都揉碎了。
她一咬牙,就上了張知的床。
跟張知,還是被大堂嫂揉搓、嫁那種爛丈夫也染一身病,她得快速做個選擇。
那個人沒過幾天死在了煙館,大堂嫂去奔喪,回來說尹卿容“克夫”,才想和她議親就出事。
尹卿容覺得無比痛快。
張知一直挺看不起她的,也很討厭尹家。
可他事到如今還覺得尹卿容有得選,尹卿容低垂了視線,輕輕歎口氣。
張知抬起她下頜:“歎氣做什麼?”
尹卿容想起上次大堂嫂給她說媒的人,真真可怕。和那人相比,至少徐家四少是少年郎,瞧著體麵。
不是嫁這個,就是嫁那個,又沒得選。
“有點心煩。”她說。
張知:“需要我幫忙嗎?替你推了這門婚事。”
推了這個,下一個又是什麼樣子?
她還有妹妹。
“不必了。”尹卿容說,“徐家四少我見過一次的,還可以。他估計是有事,我自己會度量……”
她話音未落,張知將她拉進了懷裡,吻住了她。
一夜銷魂,早起時湯藥端到床邊,微微有點燙嘴。
尹卿容喝了,坐在那裡發了一會兒呆。
不管是她認識的男人,還是徐家的少爺,都遠遠不及張知。張知除了嘴毒,經常說些很難聽的話,比很多人強。
他辦事很麻利,給錢又大方。床笫上,他也不會故意折騰她,甚至還能逗逗她。
上次張知問她,要不要做妾的時候,她真想答應算了。
之前的命運由爺爺做主,現在由大伯掌控,為了父母和妹妹隱忍;若答應做妾,將來的命運則由張知的正室太太把持,為了孩子忍讓。
她本是個脾氣很躁的人,總不能就這樣伏低做小一輩子吧?
看不到儘頭,還不如死了。
人間如煉獄。
早起時,尹卿容在庭院澆花。
張知對她說:“住幾日吧,我最近都在城裡。”
尹卿容:“我昨天打了徐鶴藍,估計今天徐家會鬨上門。這件事要去處理一下。”
張知微微沉了臉。
吃早飯的時候,尹卿容頻頻走神,張知問她想什麼。
“徐家到底什麼意思呢?”尹卿容如實說,“徐鶴藍不至於來捉弄我吧?”
張知:“就是捉弄你。”
“何至於如此幼稚?”尹卿容蹙眉。
張知:“因為看不上你們尹家。結親,給外人看的,誰不在心裡鄙視你們尹家?”
尹卿容:“……”
“你爺爺一死,徐家想翻臉又不敢,隻得戲耍你,叫你自己作罷,他們不沾染惡名。”張知又道,“徐家和你們尹氏一樣,臭不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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