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也睡著了。
張南姝的婚姻,穩步向前。
她沒什麼大小姐脾氣,孫牧也能耐得住性子和她交流,兩人哪怕有點小磕碰,床笫間吵一吵就結束了。
張南姝發現,自己院子裡的傭人們,還是會處處看她或者乳娘的臉色行事。
孫牧在她們眼裡,不算主子,故而也沒什麼威望。
“叫他調兩個人來。”乳娘再次跟張南姝說,“我吩咐是一回事,傭人自己揣測又是另一回事。
日子久了,他在咱們這裡,真像是個入贅的。這也違背了大帥當初給您選這個女婿的初衷。”
張家不需要贅婿。
“我跟他說說。”張南姝道。
孫牧卻還是拒絕了。
他說:“不用,我平時要去駐地,替你監督軍務。你的院子裡,多我一個就夠煩的;再添幾個,手忙腳亂。”
張南姝:“孫牧,這樣不像是個家。”
孫牧笑了笑:“這是你的院子,並不是咱們的家。”
張南姝蹙眉看向他。
“真正的家,是一個屬於你和我的地方。它既不是孫家的大宅院,也不是帥府的院落。
它是個嶄新的地方,你和我拋棄過往的痕跡,一起生活的地方,才能叫我們的家。”孫牧說。
張南姝微微沉臉:“這裡就是我的家,我一輩子住這裡。”
孫牧:“我會給你時間,南姝,我沒有逼迫你。你需要準備,去接受分離。我結婚後,不再是我自己,是你的丈夫,我也和過去告彆。”
張南姝的臉色不太好看。
讓她離開自己的院子、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她寧可把孫牧給踹了。
結婚以來,這是張南姝第一次覺得矛盾解決不了。
他們倆,估計無法長久。
等她有了自己的繼承人,這些爭執會逐漸增多。
可能到時候,他就不願意來了,寧可在外麵鬼混。
“不想那麼遠,走一步算一步。”張南姝立馬甩開這些念頭。
半個月後,顏今薏拿了個錦盒給張南姝。
“三丸藥,隻能備不時之需,不要多吃。”顏今薏說,又打開錦盒,“這裡麵有五十個,每個都可以用五次。
當然你嫌惡心的話,用一次就扔了也行。隻是我不打算再給你做了,趕這個工好累。”
張南姝麵頰有點滾燙,她強自鎮定:“鐵疙瘩知道嗎?”
“知道,他留了五十個。”顏今薏笑道。
張南姝:“你們……”
“還沒有,但我準備好了。”顏今薏如實道。
張南姝歎氣:“有沒有,真的沒關係,你和他每日睡在一起,何必為了虛名委屈了彼此?”
“我也是這個意思。是他不太願意。”顏今薏說。
景聞赫從夢裡醒來,說瞧見了她的前世,就對她的事格外敏感。
他恨不能把她前世的委屈都彌補給她。
這種總覺得虧欠了顏今薏的心情,是他最濃鬱的愛,顏今薏能理解。
景聞赫恨不能衝進夢裡,替前世的顏今薏出一口氣。
綿長的痛苦,他似乎經曆了四個月。
他的情緒,類似顏今薏剛剛重生那會兒。
他反應過激了。
等時間再久一點,久到他夢裡那些悲痛的情緒散去了,他也就隨意了。
顏今薏還是更喜歡大大咧咧的他。
他會帶著她去喝烈酒、吃臭魚,給她做衣裳,床笫間最簡單的快樂。他本就是這樣不講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