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今薏讓張南姝坐下。
“我和阿赫商量過了,我們會留在北城一段時間。”顏今薏說。
張南姝歎氣:“你們想走也走不了,我家那兩個缺德貨不放人。”
顏今薏失笑:“我的意思是,你彆花心思把我們送出去,我們自己願意留下來。”
張南姝這才明白:“為何?”
“局勢複雜。大帥讓你和你兩個哥哥三足鼎力,是保留最後一絲希望。如果你無人相幫,很快就落了下風,辜負大帥一番苦心。
還有,張家一旦散了,北方局勢再次混亂,宜城也會受到極大波及。我知道政局艱難。
這不僅僅是幫你,也是幫我們自己。所以,你哥哥哪怕趕我們走,我們也不能走。”顏今薏道。
張南姝聽著這席話,眼睛裡有點潮。
她轉過臉,整頓好情緒,半晌才說:“我怕牽連你們。”
“不會。”景聞赫接話。
他看著張南姝,“兩家結盟,早已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張氏遭殃,我們也沒辦法安生。”
顏今薏也說:“阿赫的腿還需要調養,不是一日能恢複的。他這個時候回去,腿殘疾的少帥在宜城軍中威望大減,也會降低士氣。
我們想借住帥府。隻是,得允許我們外出,城裡逛逛,與宜城通信。還得同意宜城的人來探望。”
張南姝:“好,這件事我去辦。”
顏今薏送她出門。
張南姝握住她的手,滿腹感激。
“拋開大局,你不想回去結婚嗎?”張南姝說,“你至今還隻是個未婚妻,我真怕……”
顏今薏苦笑。
景聞赫在屋子裡,顏今薏與張南姝站在院子門口說話。
她沒有邁出院子門檻,低聲跟張南姝說:“其實,我是被景家趕出來的。”
張南姝愕然。
“我之前隻是小住,看看你,就去江戶找阿赫,沒提這茬。現在讓我回宜城,我也回不去。”顏今薏苦笑。
張南姝既震驚又憤怒:“他瘋了吧?景峰他是不是發瘋了?”
——不用問,做這麼愚蠢的事,必定是督軍景峰。
夫人和盛遠山精明百倍,怎麼會舍得把這麼好的豬豬趕走?
豬豬落到了誰家,誰家不得當稀世珍寶供起來?
景峰一定是老了、失心瘋了。
顏今薏笑,挽住她胳膊,湊近和她說悄悄話:“彆告訴阿赫。”
“他會氣炸。”張南姝道。
又說,“要是景家實在犯糊塗,你退婚,嫁給我二哥得了。”
顏今薏想說什麼,張南姝又道,“可惜他不配,莽夫一個,和鐵疙瘩一樣牛嚼牡丹。”
這些臭男人,都是矮子裡拔將軍,可為難死張南姝了。
怎麼就沒個十全十美的男人,配她的豬豬呢?
顏今薏:“……”
傍晚時,初夏的夜風涼爽,顏今薏和景聞赫吃了晚飯就坐在屋簷下閒話。
十個月發生的很多事,顏今薏挑挑揀揀告訴了他。
尤其是景仲凜的死,濃墨重彩,給了西府致命一擊。
“真厲害珠珠兒。”景聞赫誇獎她。
顏今薏:“姆媽一直很支持我、信任我。沒有她,我也待不下去的。”
景聞赫卻沉吟。
他深深看著她,目光幽靜。
“怎麼?”顏今薏不解。
景聞赫:“珠珠兒,你有句話沒告訴我。”
顏今薏心口一跳:“什麼?”
“我姆媽和舅舅怎麼會讓你出來找我?你自己也說了,姆媽身體欠安,你一直幫襯管家的。
難道一夜間,姆媽的身體就好了?還是旁人能取代姆媽管家?真叫你出來找我,又為什麼你身邊隻有白霜?”
他的聲音很輕,呼吸卻炙。
顏今薏湊上前,含住了他的唇,把自己貼在他懷裡:“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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