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今薏這天沒出門,她在自己的書房裡,把去年過年前放下的幾件事都整理一下,開年先處理它們。
她沒有犯錯的資本,故而需得做好萬全準備。
中午飯隨便吃了點。
“微明,你去趟夫人那裡,問問咱們晚上如何安排。”顏今薏說。
微明道是。
她很快回來:“夫人那邊管事的媽媽說,晚上督軍、旅座都回來。請個小戲班,一家人隨意吃一頓。”
顏今薏了然。
程嫂問她:“燈籠您需要自己掛嗎?”
“下午再說。”顏今薏道。
半下午,她把事情做完了,就親自把小燈籠一個個掛上。
屋簷下、庭院樹上,以及院牆外麵。
顏今薏搬了個小梯子,掛院子外牆的時候,盛遠山來了。
他道:“下來吧,天冷,我替你掛。”
顏今薏猶豫了下,道謝。
盛遠山爬上了梯子,接過她遞上來的燈籠,問她:“單獨聊幾句?”
顏今薏示意傭人們退回院內。
盛遠山一邊掛燈籠,一邊告訴她:“我派了兩名心腹去江戶。查到了一點七貝勒的蛛絲馬跡。”
顏今薏頭皮一炸,不由湊進梯子幾分:“真的?”
她的心,不受控製狂跳了起來。
整整半年!
“其實軍政府的探子,去過江戶數次,一直沒什麼消息。這次是有人故意放出風聲。我不敢確定,先派心腹去探探虛實。一旦確定了,我就要親自去找。”盛遠山道。
盛遠山上次出門,等於是毀了保皇黨的老巢,讓七貝勒除了雙鷹門再無利器。
七貝勒斷了臂膀,到底經營多年,又有人庇護,藏頭露尾很難抓到。
“多久能確定?”顏今薏急切問。
盛遠山:“我會儘快!珠珠兒,我跟你一樣想找到他,我會儘快確定消息,到時候告訴你。”
顏今薏按住自己的急躁:“多謝舅舅。”
盛遠山:“阿赫是我外甥,找他是家務事,不用謝我。”
又說,“如果他真的在七貝勒手裡,他必然活著。七貝勒要的是景家的人質,而不是弄死阿赫。”
顏今薏心口的黑暗,透進來一縷亮光。
她用力點頭:“我一直相信他活著。”
“還沒有盛柔貞的消息,也許那具遺骸真是她。”盛遠山又道。
盛柔貞恨到了極致,利用自己的婚禮,替七貝勒綁走了景聞赫。
七貝勒肯定許諾了她極大的好處。
可黃雀在後,七貝勒會不會趁機除掉她,顏今薏不知道。
“七貝勒與盛柔貞交好,一開始就是想打入景家。後來他意識到,盛柔貞成了廢棋,才想到利用她最後的價值。
西府有人接應的,肯定暗中與七貝勒關係親密,隻是咱們不知道罷了。”顏今薏道。
盛遠山:“都有可能。”
“留盛柔貞一命,也許還有用。”顏今薏又道。
“當時車上發生了什麼,除了盛柔貞和阿赫,其他人都不知情。”顏今薏又道,“阿赫肯定是想要得到什麼,才死也不肯跳車。”
盛遠山把燈籠掛好。
半下午的日光,篩過燈籠,將一層薄薄紅光映照在他臉上。
他眸子熠熠,難得有了點光彩。他心情愉悅,笑著對顏今薏說:“提到阿赫,你就會很開心。”
顏今薏一愣。
“珠珠兒,我希望你總這樣高興。”他又道,“我會把阿赫找回來的,哪怕搭上我的命。”
顏今薏:“這話不吉利,舅舅。你和阿赫都會平安,姆媽不能失去你們任何一個人。”
盛遠山淡淡笑著:“阿赫回來,他會吃醋的。”
顏今薏心口一緊。
她張口欲解釋,聽到盛遠山繼續道,“你在乎我姐,已經遠勝過阿赫了。親娘成了丈母娘,阿赫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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