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軍歎了口氣:“再說吧。”
景斐妍就不說什麼了。
接下來幾天,督軍府開始籌備婚事:小公館選好了,景叔鴻婚後不住在西府,而是單獨開館住。
景叔鴻去軍需處當差,從小班長做起。
“……這份聘禮的單子,是督軍叫人擬的,還是賀夢闌?”夫人看著聘禮的單子,問身邊人。
管事告訴她:“是二夫人。”
夫人表情沉靜了一瞬,笑了笑:“她本事不小。”
管事立馬說:“斐妍小姐來說情的,叫督軍讓個體麵給二夫人。”
“原來如此了。”夫人冷冷說。
夫人把單子合上,遞給管事,“叫賀夢闌重新擬,這個單子我不滿意。她要是不會,讓她到我跟前來,我親自教她。”
管事道是。
兩邊夫人一輩子磕磕碰碰的,卻都沒這次的火大。
尤其是大夫人,她簡直氣得發瘋。隻是她的發瘋比較隱忍,不像二夫人在表麵上。
這個結親,比結仇更狠。
督軍府的婚事,自然人人關注。
顏今薏走到哪裡,都會被人問起。
她一向謹慎,從不亂說話,推說不太清楚內幕。包括程三娘問她,她也沒詳說。
隻是對程三娘,她比較坦誠:“我不適合講。”
程三娘隻好奇,不是利益相關的緊要,她沒當回事。
心裡卻暗讚顏今薏這個人“知輕重”。
督軍府的氣氛,很壓抑。
最開始,督軍讓二夫人擬了聘禮的單子。
婚姻的“六禮”開始第一項是納采。
“昏禮下達、納采用雁”,納雁禮取意“木落南翔,冰泮北徂”,也叫委禽禮。現在活雁不容易得,可以用鵝、鳩、鶩代替。
聘禮應該有金、餅、茶、酒這四個大項;另有三牲、四乾果、四生果、四色糖、四禮盒、米二鬥、香炮鐲金。
賀夢闌準備的聘禮,開頭沒有納雁禮。
單子被打回來,她很生氣:“這裡麵有活禽啊!”
但三牲和委禽不一樣。
除了納雁禮不妥,其他的聘禮也準備的不如意。
夫人挑的,都是大義上的錯,拿到哪裡去都講理。
賀夢闌卻說她故意挑剔。
“還是算了,不讓她辦了。”督軍實在沒辦法。
不是他不想給孩子們和賀夢闌體麵,而是賀夢闌實在上不了高台。
小女兒景斐妍求督軍,暗示說給督軍聽,她已經大了,到了快要議親的年紀,她母親的麵子也很重要。
可再怎麼給機會,賀夢闌就是立不起來。
督軍又撤了她的權,聘禮由自己身邊的參謀負責。
這個消息不脛而走。
高官太太們打麻將的時候,提到賀夢闌,都說她:“小事咋咋呼呼,大事上不得台麵。”
“她也是大戶出身,做事總這樣小家子氣,不看場合,活該一輩子被大夫人比下去。”
也有太太說:“大夫人盛氏太沉得住氣,平時不搭理賀夢闌,不管她怎麼挑釁。
賀夢闌想發泄找不到人。唯有做大事的時候,能有機會接觸到盛氏,她還不得拚了命撒潑?”
賀夢闌太在乎了,一點一滴中積累了怨氣。
而盛氏實在沉穩,平時如何激怒她,她也視若不見,忍得住一時長短。
賀夢闌的怒氣,似漲水的河堤。水漲得太高了,到了重要事終於見到了盛蘊,盛蘊稍微刺激下,她就會破壩。
“說到底,是督軍太縱容賀夢闌了。”
也有年輕點的太太,背後閒聊:是想做大夫人盛氏,還是二夫人賀氏?
“我倒是寧可做賀氏。無事一身輕,還能撒撒潑。一屋子兒女,很有指望。大夫人勞心勞力,子嗣單薄,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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