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聞赫在周君望的小彆館,等了半晌。
周君望先開口:“這麼大忙人,怎麼來我這裡了?”
景聞赫仰靠在沙發裡,手裡拿著乾淨的玻璃煙灰缸,時不時彈一下。
也不是好好彈,煙灰飄飄灑灑落在沙發上。
黑絨沙發,一層灰,看上去很顯眼。
“來看看你。”景聞赫道。
周君望:“你們家的人,能不能約好了一起說?非要分散來說話?”
又道,“可彆給我扣屎盆子,我什麼也沒做。”
“你要是有把柄,我現在就逮捕了你,給你安十個八個罪名……”景聞赫漫不經心吐了個煙圈。
“我相信你會。所以,我的確是什麼也沒做。”周君望攤手笑了笑,拿起煙盒也抽出一根點上。
他在對麵沙發裡坐定。
景聞赫一根煙抽完了,沒有繼續點煙,隻是道:“以前告誡我舅舅,現在來告誡你。周大公子,不要爭了,你贏不了。”
周君望深深吸了一口煙,肺裡衝撞得很疼,悶悶的、灼燙的,令他似有一瞬間的窒息。
他梳得整齊的頭發,有一縷鬆散了,垂在他眼睫上,給他瞳仁中添了一抹陰影。
“你們追女人,隻顧想自己的辦法,卻從來不去考慮,她需要什麼?”景聞赫問。
周君望:“也許,她並不需要你這樣的男人。”
“你錯了,她隻需要我。除了我,誰也不行。”景聞赫說,“我舅舅都不行,你更次一點。”
“你太狂妄了。”周君望道。
景聞赫:“實話實說。我挺欣賞你的,周君望。華東這麼大的地方,容得下軍政府,也容得下你們青幫。我希望你做龍頭。”
周君望吐了煙霧,薄霧繚繞:“我必然是龍頭。”
“那就好好乾你的活,不要搶我的女人。對你,我可不會像對我舅舅那麼仁慈。但凡有下次,你會死。”周君望道。
門口一陣響動。
周君望立馬站起身,走到門口,景聞赫跟在他身後。
景聞赫的副官長唐白,將一個人扔在周君望的院子裡。
那人腦袋上一個血洞,雙目卻睜得大大的。
周君望沉了臉。
景聞赫從他身後走出來,拍了拍他肩膀:“我找到算計珠珠兒的人了。
很不巧,這個人你可能認識。不用謝我,這件事暫時記你一筆。再有下次,就是你腦袋開花了。”
周君望安靜站著,一動不動。
景聞赫離開,周君望這才回神,叫人把屍體收拾了,又讓傭人把客廳通風。
死掉的人,不是他手下,而是市政廳認識的一個小職員,正好他有點報界的關係。
事情轉了兩道手,不管是周君望還是盛柔貞,都沒有任何直接關係,景家也拿他們沒辦法。
“辦得那麼急、事情做得那麼穩,還是失敗了。”周君望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品著。
天色更暗,黑雲層層疊疊壓下來,空氣似變得稀薄,周君望胸口一陣陣窒悶。
他透不上來氣。
隱約又要下雨了。
下午三點多,果然下起了一陣大雨。
鬆香院內,飄蕩著一種濃鬱炒瓜子仁的清香。
程三娘來看顏今薏,程嫂做了一種糕點招待她,裡麵放了大量的現炒瓜子仁,酥脆又香甜。
“……股錢我要給你的。”
程三娘說起她之前有個歌舞廳,場地窄小、陳舊,她停業了一段時間修整。
因南灣的樓塌了,程三娘需要吸納萬堂主淘汰下來的很多東西,就把之前的歌舞廳重新整了整。
她又把附近兩個商鋪買下,上下打通,場地擴大了三倍。
程三娘要給顏今薏一半的股。
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