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被重重一戳,熱淚猝不及防。
大少奶奶被她突然滾落的眼淚嚇一跳。
“四弟妹,我說錯了是不是?對不起呀,你不要哭。”
顏今薏倉促擦淚,搖搖頭。
她含淚告訴大少奶奶:“我是覺得,你的話非常對,令我茅塞頓開。
撫養孩子,是種莊稼,澆水、施肥、除草。伺候得好,莊稼長得粗壯,收獲滿滿,每個人都會說你會教。
可總有人忘記,孩子原本就是種子。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品種改變不了。”
——不是顏今薏無能,也不是她的教育出問題,而是薑至霄的本性。
本性是天生的。
後天的教育,更像是磨掉一個人的棱角,讓他看上去體麵、優雅,去符合這個世道定下的各種規矩。
而本質藏匿在皮囊之下,在最危急的時候,它立馬暴露。
“你也讚同我的話?”大少奶奶驚喜。
顏今薏點頭:“對,我讚同。”
又說,“孩子的爹還活著,他才應該撫育孩子。”
大少奶奶點頭:“我也是這麼個意思。四弟還在,怎麼也輪不到我。哪怕四弟不願意,還有姆媽,她是當家太太。”
況且顏今薏又沒離婚。
苗茵怎麼算,都不應該是她去養孩子。
她不想。
一旦她做了這個決定,她人生就被固定在這裡了:做薑益州名義上的太太,一輩子是處子;做薑至霄的養母,養的孩子跟她沒半分關係。
親生的尚且不孝,養子又如何親厚?
苗茵是個普通婦人,她沒太多的理想,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她這次打定了主意。
也是通過這件事,苗茵突然很想做個母親。
上次顏今薏“勸”她離婚,她覺得顏今薏的話駭人聽聞,但這次她突然想通了。
她可以離婚。
她還年輕,再嫁不成問題。丈夫也許沒薑益州那麼英俊,可英俊又不能當飯吃。
薑家已經是窮途末路了,門第不值得留戀;丈夫從不碰她,他再英俊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