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容死了?”
盛柔貞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是翌日早晨了。
她起床的時候脾氣不太好,心腹傭人沒敢說。
等她吃了早飯,梳洗更衣,坐下來閱讀今日的晨報時,女傭才如實說給她聽。
盛柔貞的腦子,是僵硬了一瞬,半晌才慢慢轉動起來。
她的語氣,一如往常。
“她死了,小姐。”女傭道。
女傭看盛柔貞臉色。她知道,盛柔貞在“重用”章冰容,花了很多心思,鋪墊了不少的路子。
突然間,這個人死了,對盛柔貞的計劃很有影響,盛柔貞不可能不怒。
果然,女傭瞧見她的呼吸有點發緊,柔和臉色漸漸沉了下去。
“仔細說說!”盛柔貞這句話,還壓著脾氣,卻有了咬牙切齒的味道。
女傭把自己打聽到的,如實告訴她:“薑家四少爺的姨太太,突然發瘋,衝到她院子裡,殺了她和章軒。”
盛柔貞沉默著,示意她細說。
“章冰容和章軒……在床上,衣不蔽體,死狀慘烈,兩個人都是被割喉。”女傭又說。
盛柔貞眼神一動:“她和章軒?”
“您不知道這件事?”
“我不曾留心。她想嫁給景叔鴻,我也努力替她突破難關。她為什麼要做這種事?”盛柔貞似自問。
女傭:“這事她估計打算瞞著所有人,包括您。”
畢竟是醜事。
盛柔貞狠狠咬住後槽牙,讓自己沸騰的怒氣緩和幾分。
好半晌,她深吸一口氣:“這個官司,鬨大了嗎?”
“鬨大了。那個姨太太殺了人後,不知是故意還是嚇壞,瘋瘋癲癲。薑家一時沒看住她,她跑出去叫嚷,要自己去報官。
死了人,總要報官的,可姨太太吵鬨不止,街坊鄰居都知道。現在半個城的人都在瞧熱鬨。”女傭說。
城裡不是不死人。
隻是,正常死亡或者被殺,都沒辦法引發太大的轟動。
唯獨桃色凶殺,男女老少無不愛聽,都關注了起來。
死的一男一女,是兄妹,越發令人唾棄。
一件事有值得嚼舌根的地方,它就會成為茶餘飯後的談資,不需要刻意去推動,消息也會不脛而走。
老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
想要推動一個少神醫的名頭,需要花錢買通報紙、說書先生,費時費力;可這種醜事,壓根兒不用推。
——換句話說,藏都藏不住!
“你替我去趟薑公館,看看情況。”盛柔貞對女傭說。
女傭道是。
薑公館還是亂糟糟的,大太太抽不出腦子來辦此事;大少奶奶能力不足,顏今薏和五少奶奶幫不上忙。
還有個阻力,就是薑齊耀。
薑齊耀悲痛到幾乎昏厥,不肯讓仵作帶走遺體,也不肯讓章家的人接走章軒。
“表妹為什麼會死?這中間有陰謀!她不是這樣的人,她清清白白的姑娘。”
“你們章家的人偷雞摸狗,定是章軒那廝玷辱了表妹,必須要給我們一個說法。”
他鬨騰得很凶,毫無章法。
顏今薏在旁邊圍觀,以為薑齊耀是想要把水攪渾,好讓人忘記是煙蘭殺人,從而摘清他自己。
結果並不是。
薑齊耀隻是一味發脾氣、宣泄自己的痛苦。
他這麼鬨騰,薑公館的傭人全知道了,消息也四麵八方擴散了。
直到半上午,警備廳的人確定了凶手、還原了凶殺案,逮捕了煙蘭,事情才結束。
章家把章冰容和章軒的遺體都接走,回去裝殮。
章家原本還有個老宅,現在破敗不堪了,他們這次回來也在住小公館。
小公館不好辦喪事,故而他們把章冰容和章軒拉到了章家的祠堂。
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