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出來,翻開就忍不住笑:“還藏這種書,多大人了……”
姨太太伸頭看了一眼,滿麵尷尬。
那是一本畫冊,各種房內樣式兒,薑齊耀偶然會看做消遣。
顏今薏笑了笑:“我們家哥哥們也會藏這種書的,有時候我們還偷。”
她說著,翻動書頁,有什麼東西掉下來。
薄薄一張紙,飄飄蕩蕩的,飄到了桌子底下,姨太太急忙去撿。
她撿的時候,目光快速瞥了幾眼,瞧見了幾行字,後脊一僵。
顏今薏盯著她。
姨太太起身,把紙還給顏今薏。
顏今薏笑了笑:“你不認識字吧?”
姨太太說:“不太認識,少奶奶,隻會寫幾個賬。”
顏今薏了然。
她看著那張紙。
字不多,一頁沒有寫滿,顏今薏看完後臉色極其難看,卻又極力忍著。
姨太太去看她:“少奶奶,這是什麼紙?”
“是借賬的。”顏今薏說。
——紙是顏今薏趁著姨太太不備,夾在書裡的;戲是做給姨太太看的。
顏今薏叫楊鎮臨摹章冰容的字,寫給薑齊耀的一封信。
她知道,姨太太煙蘭從小服侍薑齊耀,薑齊耀又自詡愛紅袖添香,教過丫鬟們識字的。
煙蘭能爬上床,她自然比其他丫鬟更漂亮、更刻苦些。她認識的字不多,但能讀懂一封信。
而章冰容一直和薑齊耀親密,兩個人有往來,章冰容的功課偶然是薑齊耀幫她做,她的文墨出現在薑齊耀的書案上,都是煙蘭收拾的。
煙蘭認識章冰容的字。
顏今薏很確定這一點,因為三月的時候,薑公館眾人在膳錦閣吃飯,有人落下了一本話本。
話本扉頁沒有名字,但寫了幾行感悟。
傭人撿到了,問是誰的。
有個傭人說:“好像是表小姐的,她方才進門拿了書。”
煙蘭隨口說:“這不是表小姐的字,而且也不像是表小姐能寫出來的話。可能是大少奶奶的。”
顏今薏正好離開,走到傭人們身邊,聽到了這席話。
她當時就想:“煙蘭深藏不露,並沒有那麼怯懦無用。”
而現在,煙蘭已經看了信的內容。
信上,章冰容說:“……你已有庶子,叫我如何自處?若不能打發她母子……最好死了……”
關鍵的字,特意用重筆跡,姨太太掃一眼,就會看到“庶子”、“打發”、“死了”等字眼。
看得半真不真,才是最容易聯想的。
顏今薏把信收起來,對煙蘭說:“舊賬了,四少爺估計都忘記了。我拿了去,替他還了,你不必提醒他。”
煙蘭道是。
顏今薏做作了一番,離開了院子。
煙蘭臉上失顏變色,蒼白著一張臉,還在回憶自己看到的那張紙。
顏今薏叫白霜盯著章冰容。
當她知道章冰容去了大太太的院子時,顏今薏讓程嫂又做了牛乳羹,用大食盒裝了,去大太太那邊。
“……給麥秋和小妹妹嘗嘗牛乳羹,姆媽也吃點,味道很不錯,很滋養。”顏今薏說,“我上午還給至霄也送了。”
章冰容眸光一閃。
薑齊耀的姨太太煙蘭心神恍惚坐在房內。
孩子由乳娘抱著,出去玩了;煙蘭把那碗牛乳羹吃掉了。
晚夕,薑齊耀回家,喝了不少酒,精神振奮。
煙蘭服侍他洗漱,他不肯消停和她鬨。
情濃時,他叫煙蘭:“表妹。”
姨太太煙蘭很清楚知道,薑齊耀最近在外麵和一個富貴寡婦打得火熱,他偶然還夜宿那年輕寡婦家。
另外有個女子中學的年輕小姐,和薑齊耀來往密切,兩人時常去喝咖啡、上歌舞廳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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