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遠山倚靠著椅背,閉目養神。
顏今薏看著街景,想著心事,倏然肩膀微微一沉,有短短頭發紮著她的臉側肌膚。
她一愣,微微側頭,瞧見盛遠山身子歪曲過來,頭枕在了她肩上。
墨發堅硬,微涼,蹭著顏今薏頸側與麵頰,她一時全身發僵。
她又看盛遠山。
他是睡著了,還是故意的?
昨晚顏今薏隻是在外麵等候,盛遠山卻是和奸細鬥智鬥勇。
刑訊不單單是打,還需要攻破犯人的心防。最後,那個奸細吐出“貝勒爺”幾個字,等於泄了底,舅舅的刑訊起到了作用。
他是身心俱疲,車子又輕微顛簸,他不到一分鐘睡熟也是正常的。
顏今薏沒動。
車子到了鬆香院那邊的弄堂口,副官停下汽車,回頭看了眼。
顏今薏見盛遠山呼吸輕勻,睡得很香,不忍心推搡他。可兩個人這樣,實在太過於親近。
優柔寡斷,害人害己。
顏今薏想著,推開盛遠山:“舅舅,舅舅醒一醒。”
盛遠山猛然睜開眼。
他眼中有瞬間的懵懂,繼而才慢慢恢複神采。
“到了,舅舅。”顏今薏道。
她先下了車。
盛遠山稍後一步下來,整了整衣衫下擺,隨著顏今薏在院牆外圍看。
“……這裡開個天窗,設一個崗哨,可以填補此處的不足。”盛遠山看了一圈後,如此說。
顏今薏點頭,吩咐白霜去辦。
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盛遠山:“防範隻是設一層保障,總歸不能全部依仗它,也沒辦法十全十美。做一點改動就行,你不要害怕。回去好好睡一覺。”
顏今薏道好。
她問盛遠山:“舅舅要不要吃了早飯再回去?”
盛遠山看著她,深黑眸光裡噙了一點笑意:“你快要累暈了,還要招待我吃飯,恐怕要在心裡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