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柔貞道好,轉身走了。
“冷不冷?”盛遠山問顏今薏。
他說著話,從風氅懷裡掏出一個小小暖手爐。
顏今薏:“……”
她看了又看,都不知道他放在懷裡的手,是揣了一個暖手爐。
“給你。”
顏今薏接住:“謝謝舅舅。”
“珠珠兒,我要拜托你一件事,不知是否唐突。”盛遠山說。
“您請說。”
山風簌簌,帶著皚皚白雪的寒意,從大殿門口刮進來。
菩薩金相,越發森嚴。
然而,盛遠山臉上表情,卻柔和得有了些曖昧。
他說:“珠珠兒,不要再叫我舅舅,行嗎?”
顏今薏心口一窒。
她明白盛遠山的意思。
上次他的眼淚,已經說明了一切。
可她沒有應對這種事的經驗。總不能像薑家二少調戲她那樣,直接扇他一耳光。
——上輩子,作為藥鋪的東家,每日客來如雲,也遇到過男人向她表達愛慕。
顏今薏已婚,一概以“好色之徒”處置,不是嚴詞厲色罵一頓,就是叫小夥計拿扁擔趕出去。
麵對景聞赫,她是無可奈何;而麵對盛遠山,她則有點驚惶。
她的驚惶之下,另有一層深意,就是她不配。
她何德何能,值得盛遠山另眼相看?
她隻不過是略有三分姿色,並無高尚靈魂。她的靈魂,帶著世俗氣,庸俗又惡毒。
就像盛遠山下意識覺得,顏今薏像珍珠純潔那樣,顏今薏也覺得盛遠山會看破皮囊,偵查一個人的靈魂。
她的靈魂,經不起探究。
故而盛遠山高看她一眼,她很惶恐。
“舅舅,我……”
“你叫我舅舅,我總感覺離你很遠。”盛遠山打斷她,“叫我的名字,行嗎?”
顏今薏低垂著視線。
她的眸光,落在掌心捧著的小暖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