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鎮擅長臨摹，這件事家裡不少人知道。
顏今薏估計不知道。她養在深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隻要顏今薏開了藥方，你搞清楚梅氏讓哪個傭人去抓藥，偷過來她的藥方，換成墮胎藥。”駱竹如此說，“顏今薏就死無葬身之地。
就朱世昌家的那個性格，一定會吵嚷得滿城皆知。到時候，咱們再煽風點火，雇一些人去顏今薏的藥鋪門口鬨。”
顏曉璐想了想：“還要雇記者，買通報社。顏今薏最近是紅人，一些不怕死的記者，敢寫她的事。”
“對。隻要喝了藥，孩子掉了，再看藥方不對勁，顏今薏往後就洗刷不掉‘庸醫’名聲。”駱竹說。
從此之後，大概再沒人猜測顏今薏才是顏家的少神醫了。
她治死了人，藥鋪得關門歇業。
景家知道了她的汙點，會遠離她，不想承認她。
“薑家的大太太很會折磨人，她有些手段。隻要顏今薏沒了軍政府的依靠，她不出三年，必定死在內宅。”駱竹道。
顏曉璐舒了口氣。
“姆媽，還是您足智多謀。這件事辦得太漂亮。”顏曉璐說。
駱竹：“我告訴過你了，不要急躁，要等機會。一旦機會來了，就牢牢抓住。”
“我記住了。”顏曉璐說。
她又對駱竹道，“收買人去藥鋪門口鬨，需要和領頭的接觸，我打算自己去看看。”
駱竹：“你不要出麵！”
“我怕我們的意思，他們無法領會。”顏曉璐道。
駱竹：“沒關係，隻需要梅氏去藥鋪哭鬨，咱們雇傭的人就會在旁邊起哄。”
到時候，“圍觀路人”在旁邊幫腔、拱火，事情會越鬨越大。
“……一定要梅氏去藥鋪鬨，而不是去薑家鬨。”顏曉璐道，“上次囤藥一事，她在同行中積累了口碑。需得先毀掉她少神醫的名頭。”
駱竹：“這個你放心，一定會找計劃進行。你隻需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等著做你的少夫人。”
顏曉璐心滿意足微笑。
過了三天，顏今薏開給朱世昌兒媳婦的藥吃完了。
那兒媳婦腹中胎兒，應該墮下來了。
駱竹和顏曉璐一直關注動靜。
然而，沒動靜。
這三天，吃了藥的孕婦，並沒有腹痛，也沒有頻繁請其他大夫，就安安靜靜的。
“姆媽，怎麼回事？”顏曉璐問，“朱世昌家太安靜了。如果死了人，依照梅氏的脾氣，得鬨翻天。”
駱竹也感覺很奇怪。
“我去看看吧。”駱竹說，“讓廚房做了老母雞湯，送一碗過去。”
顏曉璐：“也想去。”
她們母女倆帶著一個傭人，拎了食盒去看朱世昌的兒媳婦。
朱世昌家住在顏公館最西北角。
傭人的院子窄小低矮，朱世昌家也一樣，可乾乾淨淨，還有小丫頭伺候。
他們算是二等主子。
民國後，律法改了，但很多風俗沒改。
新時代的風，吹不進舊時代的院落。
駱竹和顏曉璐在門口聽了聽，隱約聽到裡麵還有說笑聲音，都微微吃驚。
敲門，小女傭巧兒來開門。
瞧見了她們，女傭態度恭敬：“二太太，七小姐。”
朱世昌的妻子梅氏迎接出來，滿臉堆笑：“二太太和七小姐怎麼來了？”
顏曉璐看了眼駱竹。
事情不太對。
駱竹也有點意外。
她很快收斂自己那點異樣，笑容溫婉而高雅：“兒媳婦今日怎樣了？”
“托您的福，都很好，這幾天胃口比從前好不少。”梅氏笑道。
顏曉璐錯愕。
換了藥方，應該讓孕婦痛不欲生，孩子沒兩天就自己落下，怎麼胃口還好了？
駱竹城府深，不動聲色，暗暗捏了捏顏曉璐的手：“我今日有份例的老母雞湯，送些給媳婦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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