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不見,傅清音臉上多了幾分沉靜慘白之色,但依舊端莊大氣。
我和傅景洲出現的方式過於親密,以至於我同他剛進彆墅,原本坐在客廳裡喝茶的兩人便站起來了。
見到我,傅清音蹙眉,明顯不悅,看著傅景洲,有些臉色不好,“你帶她回來做什麼?你們……”
傅景洲斂眉,有些冷意,“姑姑,這是我的私事。”男人話語淺淡,聽不出什麼情緒,但卻透著一股拒人千裡之外的冷冷漠。
傅清音情緒有些不穩,“景洲,你們已經分開了,為什麼還要糾纏?四年你……”
“姑姑,時間不早了,早點回去!”明顯的逐客令。
“困的話,好好休息!”傅景洲低眸看我,男人眉目清淺,格外的溫潤。
我歎氣,這一來,無形的得罪了傅清音了。
抱著我上樓,男人聲音溫潤,“臥室裡的東西都還在,都是你平日裡喜歡用的,和以前一樣。”
我抿唇不語,站在客廳裡的南湘湘微微恍了慌身形,似乎有些站不穩。
目光看向我,有些絕望無措。
身為女人,直覺總是有的,我不知道這四年了,傅景洲和南湘湘之間有什麼牽扯,可如今看南湘湘的表情,多半是心係於傅景洲的。
“傅總!”南湘湘開口,在空蕩的大廳裡顯得有些空洞。
傅景洲蹙眉,回頭,看向她,有些不悅,“南小姐有事?”
南湘湘抿唇,磨樣委屈,“華宇代言的事,有些細節,我想和你討論一下。”
傅景洲是矜貴優雅的男子,看向她,情緒並無多少,隻是話語淺淡,神情冷漠道,“南小姐,現在是下午九點,傅氏的工作時間是八小時,從早上九點到下午六點,下班時間已經過了三小時了,你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不請自來,是為無禮,如今半夜邀約我同你談工作,知道的因為是工作,不知道的以為我和你有什麼?”
他目光沉斂,“南小姐也是26歲的人了,總該清楚什麼時間該做什麼?什麼時候該說什麼吧,今天就早點回去吧,雖然不知道你今天是怎麼來到我家裡的,但這樣的情況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我和我妻子該有人私人空間,我不希望彆人打擾,抱歉。”
這話禮貌溫潤,聽不出絲毫怒意,但這話換成任何一個女孩子聽到,心裡都是極其的不舒服的,傷人於無形,就是這樣子的。
溫潤如玉的人,不輕不重的吐出這樣一堆話,還是對一個仰慕自己的女孩子,有些過於殘忍了。
傅清音蹙眉,有些不悅,“景洲,你過分了!”
南湘湘的臉上幾乎沒有任何血色,慘白又憔悴,但他強壓著情緒,有些格外的尷尬。
傅清音開口安慰,“湘湘,景洲性子直,你彆把他這話放在心上,一會阿姨叫車送你回去。”
南湘湘搖頭,“阿姨,我沒事。”
她低頭,不敢再看傅景洲一眼,轉身回了彆墅。
傅清音跟了出去,多少有安慰的意思在裡麵,傅景洲之所以會生氣,想來多少是猜到南湘湘是對著傅清音說了什麼。
雖然不知道這四年裡,傅清音和南湘湘之間是怎樣的交情,讓她這麼護著南湘湘,但現在看來,多少是和從前不一樣了。
將我送回臥室,傅景洲在我額頭上淺淺吻了吻,聲音低沉,“閉上眼睛好好睡覺。”
隨後,他起身,下了樓。
長輩對晚輩,多半都是關心的,傅清音不願意我和傅景洲在一起,想來也是知道曾經介懷的東西多。
換位思考一下,其實我也是不願意的,畢竟曾經互相傷害過的兩個人,想要在一起繼續生活,本質上是很難的。
臥室裡的燈被他關了,原本是為了讓我好好睡覺,可我懼怕黑暗,所以怎麼也沒辦法閉上眼睛睡覺。
從床上爬起,開了台燈,我沒辦法入睡,四季不再我需要借助熏香催眠才能淺淺睡著。
起身出了臥室,大廳裡似乎有談話聲,有些沉重。
是傅景洲和傅清音,姑侄兩人,爭論的話題是我。
傅景洲臉色並不好,“你為什麼就放不下?她的父母,她的過往,你們心裡都很清楚,沒辦法回到以前了,你們也沒辦法可以像正常夫妻那樣把日子過下去,湘湘有什麼不好?”
她有些激動,“論外貌,她和時念有九分相似,她年紀小,天真爛漫,溫柔懂事,和她在一起,你可以一心做你的事業,兩個人以後好好生個孩子,有什麼不好?為什麼還要陷在過去不放手?這樣折磨自己,有什麼意思?”
你看,我都覺得這段話極對,是啊,我們為什麼要陷在過去不出來,重新找個人好好過日子不好嗎?
傅景洲沉默許久,我原本以為他也無話可說,卻不像他淺淺開口,“我遇見她時她才22歲,那年在江大的圖書樓裡,她抱著本《紅樓夢》和青青從圖書樓裡出來,青青問她,如果讓她從十二金釵裡選擇一個人,她會選誰,她毫不猶豫的選了探春,那時她仰頭透過細白的手指看天,模樣天真爛漫,她說,探春是最明白的人,她在賈府當了十幾年小姐,後來遠嫁,雖然家被抄了,可她往後一生,憑著自己一身聰慧又怎麼會過不好?”
“仔細想想,她的一生,才是最自由的,那是我第一次見,那時我想,這個女孩子的心裡定然是裝著星辰大海的,她24歲,爺爺把她帶進了傅家,要我娶她,我想,這樣的女孩子,心裡定然是不願意嫁給我的,讓她為難,還不如我做主拒絕了,但爺爺武斷,直接逼著我們進了教堂,結成夫妻,那時我想,若是有一天她想走,我不會攔著,兩年時間,我不與她親近,將精力和時間都花在我陶焰托付我的責任上,可人啊!一但心裡埋下種子,就會隨著時間發芽,酒後失德,她懷孕了。”
“我想,這應該是命,所以,我開始對她好,毫無保留的對她好,我答應她要保護好他們母子,要給她舉行一場盛大的婚禮,絕對不傷害她,她沒有親人,沒有家,我便是她所有人依靠,但陰差陽錯,我還是害了她,四年時間,我在想,如果不是我,以她的性子,這一生可以過得極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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