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漪從藍琳的識海中抽離神識,回憶的畫麵仍久久回蕩在她腦海裡。
藍琳在被搜魂時還承受了化神境的怒火,這一刻她如虛脫般癱軟在地,渾身疼到難以呼吸。
良久,她才顫抖著支撐起身,對垂眸的葉清漪擠出一個酣暢淋漓的笑:“清漪劍尊可還受得住這真相?”
葉清漪並未回話,木偶似的垂眸呆坐著,陰影遮掩了她的神情。
“來,奴家再帶您去看點東西。”
說罷,藍琳強撐著兀自出門,葉清漪一言不發跟著。兩人一路向下,來到萬寶樓地下的一扇機關門前。
此處是萬寶樓的機密,從不許外人涉足,裡麵有什麼僅樓主知曉。
藍琳從靈戒取出三柄金屬鑰匙解開機關,可屋中卻不見任何珍貴的寶物,隻有十座冰雕——封存著莊衍等嵐虛宗的人。
他連死前的恐懼神情都與回憶中一致。
“如何,奴家可沒有偽造記憶。”
藍琳虛弱笑道:“那之後小墨請我處理屍體,而我早就料到有這麼一天,便好好留下來了。對了,還有這些……”
葉清漪茫然伸出手,接過藍琳遞來的身份玉牌。
莊衍二字上,還留有乾涸的血跡。
葉清漪愈發眩暈,扶著牆壁重重喘氣,而藍琳冷笑道:“喲!高高在上的化神境後悔了?不覺得他是叛徒了?”
“葉清漪,你可知道那晚之後,這莊衍的玉牌本在小墨手裡——他是想拿給你們的!”
“結果他卻好幾天沒來萬寶樓,等再見時我發現他臉色很差,又把玉牌還了回來,和我苦笑道了句‘沒必要了’。”
藍琳抱臂,怒氣愈盛:“起初我沒多想,隻當他是太累,又被你們欺負了…結果前段時間玄樂才告訴我,那是因為小墨的丹田被你傷了!”
葉清漪回想起正是在那一夜,唐墨深夜回宗想去阿荷院裡和她說會話,卻被趕出來。
而自己第二天早晨則以喂招為由,狠狠傷了他的丹田。
因為紙人沒有看到最後,隻看到唐墨如何訴說委屈,騙取莊衍等人的信任。
而在他們舉杯共飲時,紙人便認為足夠了,直接離開,回去向葉清漪彙報。
於是她就真以為唐墨背叛了……
真相竟然是這樣。
嵐虛宗銷聲匿跡根本不是因為藏得深,而是被唐墨親手殺完了。
本尊都做了什麼……?
始終沉默的心魔終於緩緩道:「我不會說什麼我早提醒過你,但是葉清漪…」
「你單方麵宣判唐墨有罪,於是無論他做什麼都是錯的,就連徹底心死下山另謀生路,在你眼中都是他要掩人耳目勾結叛徒」
「現在你可後悔了?」
葉清漪雙腿一軟,失魂落魄跪坐,玉冠束起的青絲散了滿地。
璃兒是對的。
唐墨做的一切從不是要騙取信任,那是一個良善之人金子般的真心。
而她棄如敝履,將那顆心傷得百孔千瘡。
葉清漪胸口不斷劇烈起伏,呼吸沙啞——悔恨強化了心魔帶來的痛楚,元嬰甚至都在替她流淚。
她認定的結論可笑的破碎,心魔加劇。
“本尊…錯了。”葉清漪喃喃自語,“本尊對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