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的呼喚在耳畔響起。希林微微睜開眼睛,他正裹在溫暖的被子裡。臉上的血漬已經擦拭乾淨,身上幾處開放的傷口也包紮好了。
阿讚在煮奶茶。她準備了很多晚餐,肉還有奶酪、點心,全都擺出來,像是過節一樣。帳篷的簾子拉下來,但能聽到外麵篝火正旺,蠻族們載歌載舞慶祝勝利。
“真是奇怪,還沒有離開這一場夢嗎?”
阿讚見他醒了,笑著低頭盛一碗奶茶,送到希林嘴邊。真實的阿讚是個話癆,非常高傲又蠻橫,她怎麼可能這樣低眉順目地服侍自己呢?
希林喝了一口,隻有灰燼與塵埃的苦澀。他搖頭,將茶推開。
阿讚很意外,臉上懷著失落。她立刻將茶碗放下,又端來奶酒。希林依舊拒絕。阿讚無奈地盛了清水給他。
還裝作自己並不懂北方話那樣,比劃著告訴希林,這個可以喝。但吸血鬼的體質,連水也難以下咽。
阿讚非常失落。她又忙起彆的,盛點水幫希林擦拭傷口,給他擦臉,然後又安撫他休息。這一整天,阿讚都像妻子那樣照顧他。二人沒有舉行任何意義上的婚禮,首領將希林扔在這裡,還在他手上栓了鐵鏈。
帳篷外麵有首領派的人監督。那個人帶著砍刀,但凡希林有半點不老實他就會衝進來。但阿讚把他給攆出去了。
希林仔細地看阿讚的身影,她煮奶茶的動作與自己部族的婦女並不相同。通常這種掰茶磚、攪動奶油的小動作都是年邁的族人言傳身授,以至於一個部族裡麵,每家每戶的動作都一致。而換到另一個部族,就變得完全不一樣。
“我從來都不曾與阿讚親密地相處過,我也並不知道她們的部族都是如何準備晚餐。但是我既然沒見過,就不可能憑空捏造!除非這個人,真的就是阿讚?”
阿讚回過頭來看他,但是一言不發,隻低眉淺笑。她察覺到希林一直盯著自己,就假裝什麼都沒看到,繼續忙彆的。希林猛然拉住她,開口問道
“你……真的是阿讚嗎?”
希林猝不及防地提問,用的是地道的家鄉語言,任何一個荒原部族的子嗣都能聽懂。
阿讚頓慌了,手裡的碗落地,水全都灑出來。她驚慌地轉頭回避。
“你是世界上真實的阿讚,還是我的一場春夢裡夢見的阿讚?”
阿讚捂著臉不肯回答。這樣的舉動更加令人感到奇怪。
“阿讚……究竟是你真心地喜歡我,還是我自以為你喜歡我呢?”
阿讚聽了情緒非常激動,她急著講話,卻沒等開口就已經哭起來。
希林抱著她,想到夢境中的種種,自言自語地說“夢裡是另一個時空,這裡沒有薩吉。我們才是夫妻。在夢裡,無論我怎樣傾訴思念之情也沒關係,不是嗎?多麼傻的執念啊……”
她一邊聽一邊搖頭,拭去淚水爭辯道“不,我就是真的那個阿讚!”
希林聽了非常疑惑。
“我們在同一個夢裡啊,加蘭德。”
“?”
“加蘭德,你已經死了。”說起這個,阿讚更是傷心欲絕。“我不敢告訴你這件事,我怕你知道了以後驚醒,這個夢就結束了……”
加蘭德覺得真是好笑。“我沒死,你看我活得好好的,活人才能做夢呀。”
但阿讚不同意,她又是搖頭,又是大哭。
“不,你已經死了……千真萬確……薩吉告訴我的噩耗……他們帶著黃金去贖你,最後隻帶回了一件滿是血漬的衣裳——我做的那件衣裳!”
說到傷心處,阿讚幾乎要昏過去了。希林一直摟著她,輕聲說“這些都不是真的,我一直活著,活得好好的。抱歉把那件衣服弄臟了……”
阿讚搖著頭,“你死了,我再也沒有機會和你相守了。”
“說什麼傻話,我不是在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