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莊園裡的人就忙碌起來。各種牲畜哞哞咩咩的,一片嘈雜。還有石墨滾動的聲音,各種農具叮叮當當的,還有老農民的吆喝聲……
這種情況下,即便沒有教堂的鐘聲,貪睡的朋友也被吵醒了。納特還以為裹著枕頭能再睡一小會,直到一頭大肥豬吭哧吭哧地在窗下吃早飯,肥肥徹底睡不著了。
納特不得不起床,這才發現弗拉維已經在菜園裡溜達,一副閒情雅致的樣子。
肥肥很不爽地起床下樓,先去了廁所。剛一蹲下,竟然就見著個豬鼻子湊上來。
“我的媽呀,這是什麼玩意啊!”納特尖叫道。
“是豬啊,修士大人。”一位農民在門外說,“您吃的香腸就是這玩意做的啊。”
“我當然知道這是豬!可是豬為什麼在這裡,為什麼離我這麼近!”
“它……它等著吃呢……”
“把它弄走!”納特尖叫著。農民不得已才把豬趕走。
大木房子的牆角下,全都是豬糞。到處都臭哄哄的。尤其是早上,又忙碌又雜亂。鄉間一日著實令人崩潰。此時納特寧可還是在曠野裡了。
他出來的時候,居然看到希林卷起褲腳管,抱著小豬玩得正高興。
“希林洛斯!你在乾什麼!”
“在玩豬啊……太好玩了!”少年擦擦臉上的泥,豬糞又粘到臉上。
“混蛋!豬你還沒見過嘛!有什麼好玩的!”
“可是……我沒見過這種粉粉嫩嫩的小豬仔呀,豬不是都有獠牙的嘛。”
“你說的那是野豬。這些是家裡養的,家豬!懂嘛!”納特要求希林立即洗手,他那個樣子太惡心了。
“洗乾淨了我們去吃早飯。”
“我吃過了,嘿嘿。”
“什麼?你什麼時候吃的。”
“嗯,天還沒亮的時候,哈哈!”
“哼!”
肥肥徑自離開。剛要踏進飯堂又遇到弗拉維大人。身為修士,太陽升起之後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吃早飯,而是祈禱。肥肥餓著肚子祈禱了一陣,終於可以開飯了。
早飯的時候比較冷清,農民們早早吃好就去乾活了。隻有兩名修士在優雅地用餐。這時老管家來了,說樓上已經收拾好,恭請他們移步。
弗拉維整理一番衣衫,帶著納特與希林一同上樓。二樓的正房是主人家休息的地方。
一進門,一股特殊的黴味撲鼻而來。希林似乎對這樣的味道感到更加不適。
“這就是身體不健康的人散發出的味道罷了。”惡魔靈巧地走進房間,環顧一周,“你喝慣了人血,自然就能品出味道的差彆。”
惡魔走了一圈,什麼都沒做,又消失不見。有時候撒耶坦就是這樣,隨口說兩句。
隻見一位老人家虛弱地躺在床上,一位老婦人則伏在床邊。老婦人的臉色並沒好到哪裡去,都是勉強撐著的。
一見到主教大人,她立即站起身見禮。看她全身都在顫抖,難怪無法出來迎接客人。
弗拉維又請她坐下繼續休息。再看莊園主,老頭子雙眼緊閉,臉上非常痛苦的樣子。嘴巴嘀咕著什麼。
由於工作繁重,農民都顯得蒼老。老夫婦頂多五十歲,恐怕還沒有弗拉維年長。可是他們看起來又老又虛弱。
弗拉維關切地看了看莊園主,輕聲在他耳邊說了一些問候的話。老爺子神誌不清晰,胡亂地回應了幾句,也不曉得說了什麼。
“主教大人,請造物者憐憫我們家主人吧。”管家卑微地祈求。
弗拉維雙手合十,和藹地說“我途經府上,是造物者的旨意。我會為你們誦經祝福,驅散邪靈。”
“驅散邪靈?那是什麼啊……”
希林小聲地問納特。
“邪靈就是不好的東西啊!生病是因為有邪靈作祟,一位神聖的修士念出的經文可以驅散這種邪靈,使人恢複健康。”
弗拉維慷慨地為他們誦經祈禱,在場的人都虔誠地低下頭聆聽。
希林仔細地看過整個房間“可我沒見到所謂邪惡的靈體啊。”
“廢話,人當然看不見咯!”
納特不耐煩地解釋。
希林並非什麼都沒看見。靈體無處不在,都是些細碎的玩意,有些像閃光的微塵,有些像薄霧。有時靈體彙聚在他耳邊訴說些毫無意義的過往。
但沒法看出誰是好的、誰是壞的。
有時候希林也懷疑,自己究竟是什麼邪穢都看得到、還是僅僅碰巧看到了撒耶坦?
弗拉維走在房間的每個角落吟誦經文,樓下許多農民都跑來圍觀,擠在門口浸沐神聖的經文。
最後老夫婦又親吻了主教大人的十字架。弗拉維安慰他們,“再忍耐一下,病痛就會遠離。”他們再三拜謝,不勝感激。
弗拉維又告訴管家“我們馬車上還有些提振精神的草藥,可以幫助恢複主人家的病體。讓我隨行的修士納特來配置吧。”
管家聽了也大為感動。
這些鄉下人不曉得多大的名頭才算“主教”。弗拉維穿著樸素,沒什麼架子。看他和藹可親的樣子,隻覺得是一位非常虔誠的修行者。實際上請他這個級彆的主教念經,怕是賣了鄉下的房子也不夠。因緣巧合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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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彆莊園主夫婦,一行人下樓來。農民們回去繼續乾活。管家吩咐他們,“今晚一定更加盛情地款待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