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盧法統治的十年時間裡,帝國並沒有朝他預想的方向前進。甚至,到了崩潰的邊緣。
例如他一心想要打壓權貴,給小民更多的生存空間。指定律法限製地主的產業,又對富人施以重稅,提高公務人員對薪資之類的……
頒布律法的工作和以往一樣,他躲在書房裡寫,然後命令其他抄寫員謄抄,最後送達各地。
可是和他從前的工作又不太一樣。
因為帝王的工作沒有儘頭,一條律連帶著引發無窮無儘的後果,會在不確定的日子裡,陸續找到米盧法麵前。
任何一件事都有想不到的反效果出現。他的聰明最後一一變成了自作聰明。
“難怪那些老學究們喜歡抄幾百年前的律法,那是最簡單的解決方案了!”
意識到這個問題時已經晚了。因為前期提出了新的法案,已經產生了一定的社會效果,米盧法必須走下去。帝王沒有回頭路可以選。
而有時他因為一時憤怒作出不理智的行為,又不得不去埋事後無窮無儘的單。而皇城之內,除了幾個他非常重用的書生以外,幾乎沒有人會幫助他。
他與皇庭的侍衛隊之間,也處於某種井水不犯河水的關係下。大家就像是在老板沒有出現的前提下繼續上班那個意思。
第十個年頭裡,恰逢帝國大旱,屬國糧食減產,發生了饑荒。而帝國首都大量的居民失去生活來源,積怨彙聚在一起,整個帝國上下發生暴亂。人們對他的不滿集中地爆發出來。
那一年也是冬天的時候,帝國在新年之前非常熱鬨,是暴亂的那種熱鬨。到處是被焚毀的建築,許多人流離失所以後加入了流民的隊伍。
那一年產生的流民直到後麵一朝皇帝駕崩的時候都沒有妥善處置。
而當時,滿街聚集的人群最後變得如同洪流一樣,呼喊著衝向皇宮。皇城外的衛隊被嚇得瑟瑟發抖,持續數月的拉鋸早已耗儘他們的戰鬥力。
城內的駐軍則放任這種情況,因為他們的主帥與僭主不和。
很多貴族和官員也加入了聲勢浩大的隊伍,揚言要絞死僭主。
流民的洪流奔湧到皇城山腳下,撞開外城的大門。皇城山所有的侍衛和仆人都躲進內城。時任禁衛軍的隊長克拉迪率領所有的人堅守大門。
他們倒不是為了保護這位僭主,而是單純在保自己的命——放任流民衝進來,鬼知道皇城會變成什麼樣子!
他們把能搬得動的大石頭什麼全都用上了,大門仍舊抵擋不住。眼看著皇城陷落,帝國要完蛋了。
“那個假皇帝逃到哪裡去了?”
問這個話也是白問,實際上僭主已經失蹤一周了。上周在宮廷裡發生了激烈的爭吵,駐軍統帥聲稱要要當即推翻僭主,絞死他以謝天下。
僭主嚇得溜走了。
當時內衛隊與外衛隊吵得不可開交。一直到天黑後實在沒有力氣再爭論。外衛隊留下一句話,城裡的狀況他們不管了。隨後揚長而去。
在那之後衛隊長克拉迪則發現,僭主徹底人間蒸發了,完全找不到人了。
整個帝國在那一夜陷入無主狀態。
“還有大學士、宮廷管家他們,全都躲起來了嗎?”
“他們躲在禦膳房,還有送餐的密道裡麵呢!”
皇宮內城分布了眾多暗門秘道,第一次闖進來的流民肯定不識得。這群膽小鬼就躲在裡麵呢。
“他們倒是藏的挺好。我們這群人要是守不住大門,等會就全都完蛋了!流民會把我們殺得一乾二淨!”
不曉得外麵究竟有多少人,保守估計上萬。因為上個月的時候,皇家布道上就已經被黑壓壓的人群覆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