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帝國的慣例,每個季度東西兩處帝國都會互相通信。由於是一種例行公事,信函中幾乎全部是套話。什麼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之類的,自誇以及互相吹捧,統治者也不會放在心上。
這份艱巨的工作交到現任大學士納特手裡,他也按照以前留下的套路寫了一篇,按時發往西部帝國。不久之後,回信也收到了。
當時是下午三點,女皇又在她的禦花園宴飲作樂。
食人的鳥妖發出詭異的笑聲,它吃的很開心。侍女塞拉西婭低著頭心事重重的,遠處執勤的吸血鬼是弗裡德裡希,他又沒好好站著,而且躲在陰暗的地方,時不時朝塞拉西婭那看。
多尼斯和巴斯蒂互相冷眼看著對方,一邊喝著悶酒;隻有朗多騎士那張老臉越發得到女皇的喜愛,一直閒聊說笑。
“啊,肥肥!可愛的肥肥,過來和我們聊聊。我的好姐妹索菲莉婭恢複得怎麼樣了?”女皇問道。
“額,我的導師仍舊臥床不起。離開她棲身的閣樓之後,她需要相當長的時間適應。”
“那麼我什麼時候能去看望她?”
“這個我還不知道。她現在臥床不起,處於神智不清的狀態,恐怕還無法與你先見。”
女皇的臉沉下去,她覺得納特是存心那麼說的,就是在和她做對。
“手裡拿的什麼,肥肥?”
“額,一封例行公函,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收到。反正你也不看。”
“不,我現在想看了,寫的什麼,讀給我聽。”
“行吧。”
納特站直了,清了清嗓子拆開信件,高聲朗讀起來。
“至東方帝國的在位者。”
第一句好像也沒啥問題。
“我們聽說最近的世界發生了奇怪的變化,乞丐和小偷可以隨意出入皇宮,姬女竟然成為統治者,死人走在大街上,活著的人卻要躺在棺材裡。再這麼下去,恐怕天上的太陽也要沉了,天啟之日臨頭,人人都要接受神罰。”
本就陰陽怪氣一段話,配上納特那種哼哼唧唧的口音,外加他最近心情也不好,書信裡恰好寫出了他的心聲,就讀得特彆慷慨激昂。
女皇一聽,臉色就變了。她收起笑容放下酒杯。
“額,這封信有問題,我應該追查一下是什麼人送來的。”
納特收起信封要開溜。
“讀下去!讓我聽聽這封公函裡麵都寫了什麼!”
“額……”
納特打開信封又看了看,就覺得自己的脖子那裡好像有點鬆了。但是,花園裡幾個人全都湊上來聽,他肯定逃不掉了。
“嗯。”
肥肥清了清嗓子,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情朗讀下去。
“最近這個世道有問題。母豬可以犁地,狗都在吃屎,驢也能馱著皇帝出門了。可是人呢?帝國的人都去哪了?”
“人們傳說大凡世道將變,妖物就會橫行。魑魅魍魎遮天蔽日,連白天都黑得像半夜。死去的人無法安息,走在光天化日底下;活著的人卻連喘氣也不敢。”
“如今的帝國正是如此。於我們有生之年都不曾見到過如此景象,簡直令人瞠目結舌啞口無言。我淺薄的詞語都不足以形容帝國如今的亂想。”
“對於你們土地上發生的一係列令人發指的情況,我們深表遺憾,但不值得同情。說實話你們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