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教堂重新對外開放,很快就聚集了大量的人群。帝國大教堂本身處於繁華的市中心,這個位置從來不缺路人。即便是大門緊閉的那段時間裡,門前的廣場上也聚滿了觀光遊玩的人。
這一天恰逢聖人的複活日,按照傳統,帝國大教堂會舉行隆重的儀式紀念。
“所謂‘彌撒’,是在儀式中重現昔日的聖行,讓信徒蒙受感召。”
哀穆勒很重視儀式感,有數十人的團隊負責他在大型活動上的著裝。他渾身都是名貴的珠寶,活生生一個行走的寶庫。他這份奢侈跟豪華與帝國的皇帝不相上下。
騎士團接受新的使命以後,希林的披掛上多了一份帝國大教堂的徽幟——二十七枚純金的大金幣和絲綢緞帶、鑲嵌的碎寶石組成的項鏈,象征教堂的七個拱頂與日月同輝。
這個華麗的玩意掛在甲胄上,百尺之外都看得清清楚楚。但除了裝飾以外沒有彆的用處,希林隻覺得特彆沉。
哀穆勒還在穿他那些一層一層的袍子。麵對冗長的儀式準備工作,少年多少有些不耐煩了。
“唉,弗拉維那個家夥以前沒有給你講過這些吧?”
“沒。他不是喜歡故弄玄虛的人。”
“嗨。所謂‘儀式’雖然是虛無縹緲的東西,但也不是什麼都沒有。儀式是一座橋梁,通過這一係列毫無意義的行為,你才能與至高無上的精神建立聯係。”
“我和至高無上的精神建立的聯係已經夠多了。”
希林完全沒把肥老頭都話放在心上。這時候,他差不多把穿戴的玩意兒都整備好了,一蹁一蹁走過來。他看看少年,不知道為啥還有點不好意思。希林特彆不喜歡他那種圓滑世故的味兒,冷冰冰地瞪回去。
“唉,你還真是長得好看!喝了那麼多人血,一定吸收了很多精華吧?”
“……”
“放心,我是個取向正常的人。對凡人以外的美無心覬覦。我就是個俗氣的家夥,連老師都喜歡弗拉維那種清高的人,看不上我。但是你看看,教會的大小事務,哪個不需要我來主持呢?”
按照事先約定,希林陪同教宗大人一同前往禮堂。哀穆勒給騎士團安排了一個非常貼心的位置,讓主教們全都後退一點給他騰出地方。
“我說加蘭德大人,這麼點人真的夠嗎?”
希林隻帶了四個人,兩個形影不離的吸血鬼騎士,還有兩個新招募的見習。
“放心。”
“唉……好吧,一切聽從造物者的安排,我也認了……”
一路從準備室走到禮堂,參加彌撒的人群一直排到廣場外麵。對哀穆勒來說儀式輕車熟路。唱詩班唱罷讚美詩,為信眾講經,分發聖餐……
這一日參加彌撒的信眾人數之多超乎想象。經曆一係列變故以後,最近一段時間裡帝國難得地太平,看來有太多人需要治愈心靈上的創傷。
諸位主教和大修士捧著聖餐走進人群中逐一分發。哀穆勒猶豫再三,最後在希林的陪同下才敢走向人群。站在靠近祭壇位置的都是些大家族的人,或多或少有些臉熟。再往人群深處走,就是些小貴族和普通信眾了。帝國那麼大,哀穆勒不可能認識每個人。
“教宗大人……!”“大人!”
人群迫不及待湊上來和教宗握手,還有人試圖親吻他的手。
“願造物者賜福給你。”
“讚美造物者,我的孩子。”
哀穆勒陶醉於人群的敬仰,他發自內心地喜笑顏開,越發深入信眾,早已忘記了對刺客的恐懼。一位衣著體麵的婦人帶著孩子也擠在人群裡揮手。誰會拒絕那樣一位虔誠的母親呢?哀穆勒款款走上前與之擁抱。
“造物者與我們同在。”
“謝謝,謝謝大人!”
婦人連連感謝,雙手拉著哀穆勒的衣袖不放。
“可以了,孩子。”
哀穆勒輕輕拍她的手,還有更多人等著教宗的祝福,他不能在一個人身邊停留太久。
不知為什麼,這婦人死死拽著他就是不放。哀穆勒有些著急,身邊的人也幫忙去拉。可她拽得越來越緊,整個人爬到哀穆勒身上,像熊抱著樹一樣。
“你給我放手!”他生氣了。
婦人虔誠的表情褪去,麵露凶相。哀穆勒這才意識到大事不妙!
“救命……救命,我不想死,不想……死在這種地方……”
他的騎士遠遠地站著,大量不明情況的信眾擁堵在他身體周圍,人們見到有人不按規則行事,也急吼吼湧上來想從教宗身上蹭點祝福下來。
“你的死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