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林百般要挾,天都上卻沒有一個敢於擔當的人站出來回應他。眾人自顧自地哀嚎,還是告饒啊、氣憤啊那一套。儘管沒什麼用,他們自己仍舊忙得不亦樂乎。
“太奇怪了……你們真的關心所謂的君主嗎?”
“唉,你初來乍到不曉得我們的習俗!我們調動軍隊隻有一種命令,就是點燃烽火。遠處的軍隊看到烽火便出征,沒有你說的什麼‘撤退’。”阿旺好言相勸道。
“都沒有人下達命令嗎?你們那麼龐大的軍隊,沒有一名將軍嗎?”
“沒有你說的那種人。”
“那麼軍隊出動了以後該往哪裡打,什麼時候走、什麼時候停,全都沒有人管的?”
阿旺搖搖頭說“軍隊出動以後,如何戰鬥是他們要想的事情,我們隻等一個獲勝的結果。”
他們沒有轉進迂回的種種戰術,撤退更是根本不存在的概念。大軍一旦出動,要麼凱旋而還要麼全軍覆沒。至於敵人的方位其實也沒那麼明確,無非是朝著風吹動狼煙的方向盲目地前進罷了。一旦動身就斬除前方的一切。
“快住手吧,否則一切都來不及了!”
阿旺說得非常中肯。
“我們所有人都隻聽命於大可汗一人,一旦出兵就沒有回頭路可走。除非凱旋而歸,否則所有的士兵都是罪人,回來一樣是死罪!沒人會回來的!”
“荒唐!你們簡直是一群蠢貨!”
不曉得大可汗究竟用了什麼雷霆手段,竟然讓所有人為了他奮不顧身。換做是帝國皇帝,早就被叛軍殺死好幾次了。
阿旺麵有慚色,但凡他不傻,一定覺得天都的一切都荒唐至極吧?
“我在此斬了可汗一人,豈不是把整個天都都拿下了?這場仗未免太劃算了吧!”
“千萬彆傷害他!求你了……也是為了你的好……”
越是這麼說,希林就越想要試。他握緊了一寸長的切肉刀,照著大可汗腮幫子下麵的肥肉狠狠一刺,隨即橫著往一側拉,劃開一條長長的血口。
“暴君若是死了,就沒人會被治罪了。你又在怕什麼呢?”
這個位置下刀,無論人畜都絕無生還的可能。大殿裡的貴族們看得真切,一個個心知肚明。方才還百般討好的君主,尚未氣絕便遭到了嫌惡。
至於衛兵,還衛兵呢!離得近看得清楚,數十個人已經丟盔棄甲逃之夭夭,生怕走慢了一步。
大殿上的氣氛一下子變了。貴族們開始為自己未知的命運哀嚎,哭聲變得那麼真切。有的人抓傷自己的麵容,發瘋一樣四處亂撞。在舉辦儀式的時候宮殿的出入口被封閉,露台下麵是萬丈懸崖。他們竟然不管不顧地跳下去。
“君主的死亡是多麼可怕的事情麼?至於他們這麼做……”
不去理會那些蠢貨。瀕死的大可汗劇烈掙紮,無論他怎麼折騰,希林就是夾著半截脖子不放。少年摳著大可汗的鼻孔用力往後掰,傷口緩緩撕裂,白花花的油脂從傷口湧出來。
可汗身體太胖了,五顏六色的脂肪和結締組織源源不斷從傷口裡冒出來,漸漸地把他的頭推向腦後,最後脊柱斷裂腦袋耷拉下來。奇怪的東西越湧越多,最終少年從大可汗的肩頭跌落,重重摔在地上。
這體態怪異的胖子身體裡似乎還有彆的什麼東西。內部的物質衝破傷口不斷奔湧,更迫切地催促著大可汗的死亡。
滿地都是油脂,妃嬪們尖叫著亂跑,阿旺被四散奔逃的妃嬪衝撞摔倒,老胳膊老腿摔得也挺重。
他固然品性惡劣,但算是那些蠢貨當中比較聰明的個體。知道大勢已去一切都來不及了,看看露台下的百丈懸崖又沒有勇氣跳下去,隻得原地坐著抹抹眼淚,靠誦經祈禱緩解絕望的情緒。
“完蛋了,完蛋了……唉,逃得再快也沒有用,這下我們全都完蛋了!小家夥你也在劫難逃,要跟我們一起永世不得超升……”
希林抬頭看看那個手舞足蹈的無頭屍身,“砰——!”地一聲,一隻白玉無瑕滑溜溜的手臂從傷口裡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