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霽風總算趕上來,“這下明白了吧,他說他肚子疼,卻根本不是來如廁的,我就是真的,不信你倒回去看。”
後麵那句吊兒郎當的話,正好掩蓋他的聰慧,他就還是那個隻知道吃喝拉撒的廢物。
謝停舟蹙著眉,“她故意引我去往北邊。”
李霽風說:“那你去不去?我那群吃人的哥哥們可都在南邊呢,北邊更安全,你這個近衛可真是為你操碎了心呐。”
謝停舟沉默半晌。
南,還是北?往南意味著冒險加入戰局,往北意味著明哲保身。
她用自己來讓他做出選擇。
謝停舟下頜緊繃,他完全可以依舊往南,從今日起他便是李霽風的刀,和李霽風拴在了一條繩子上。
刀尖行走謀的是自由,敗則粉身碎骨,可李霽風一旦繼位,他便能帶著她回北臨。
北邊雖無披著人皮的豺狼,但密林中卻有真正的虎豹。
“啪——”
鞭子抽在馬臀上。
到底是不放心她孤身一人,謝停舟朝著北邊追了出去。
厚重的馬蹄聲漸漸遠去了,空中盤旋的鳥兒重新落回了林梢。
一個靈巧的人影從樹上滑了下來,輕巧地落在了地麵上。
沈妤回頭往北望了一眼,難掩眸中不舍。
他原本是逍遙自在的北臨世子,將來的北臨王,卻因燕涼關一案被詔入京。
昨夜她睡前曾問過他,他在謀劃什麼?他說他隻是想帶她回北臨。
那般深情幾許,她無以為報,她不想讓他置身於更危險的境地。
片刻之後,沈妤的眼神逐漸堅定,然後頭也不回地朝著反方向疾行而去。
她不想藏於他的羽翼之下,她要與之比肩。
1計中國之在海內,不似稊米之在太倉乎?出自《莊子·秋水》。
譯文:算一算中國在四海之內(古人認為中國四周都是海),不就像一顆細小的稊米在大倉裡麵一樣嗎?
時已近天黑,白山的草場中心燃起了篝火,眾人圍火喝酒吃肉。
皇子陸陸續續從林中出來,可太子李晉承、李延昌及李霽風卻遲遲不見蹤影。
談笑間有人說:“看來今年獵場的獵物豐盛,幾位殿下都玩得樂不思蜀了。”
可眼見著有些人卻越來越焦躁,其中包括同緒帝和宣平侯父子。
又過了半個時辰,李霽風和謝停舟才從北邊林場出來。
李霽風落地時腿都站不穩,兩名親衛一人架著他的一隻胳膊,聽他哎呀呀的叫喚。
同緒帝看著歸來的李霽風,肅聲問:“出了什麼事?霽風受了傷?”
李霽風這麼大了還撒嬌,“父皇,兒臣受傷了。”
“嘶——慢點慢點。”李霽風被扶著坐下來。
同緒帝一愣,“怎麼傷的?傷在何處?”
“大腿根兒破了,騎馬騎太久磨的,累死我。”
李霽風一說,眾人頓時大笑,又有人附和著一頓亂誇,說九殿下勤奮英武。
同緒帝無言以對。
“父皇,兒臣獵了隻鹿,正好給您烤鹿肉吃。”李霽風招手讓人把鹿抬上來。
謝停舟背對著喧囂,大步朝著營帳走去。
營帳門口守營的侍衛掀起簾子,謝停舟卻沒往裡進,“時雨還沒有回來?”
侍衛道:“沒有。”
謝停舟的臉色更沉了。
白山林場很大,林中一進一出便是半日,沒追上她原想她自己回來了,沒想到卻至今未歸。
“兮風,召集人手和我重新進山。”謝停舟翻身上馬。
忽然,草場另一邊傳來一陣喧鬨聲。
“太子,太子殿下受傷了!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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