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晉承在震驚中忘了躲。
他要我死!李晉承這樣想著。
那箭卻出乎意料,離李晉承還有兩三米的距離時,卻疲軟地戳在了地上。
謝停舟放下弓,“嘖”歎了一聲,“你說巧不巧,太子的箭無尖,我的箭無力,都傷不了人。”
李晉承驚魂未定,剛才那一瞬仿佛是他此生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他忽然間萌生出一個想法,謝停舟哪怕是廢了,那也是一頭惹不起的狼。
李晉承死死盯著謝停舟打馬離開的方向,手中的韁繩攥出了汗。
他是未來的天子,怎能被他謝停舟一支疲軟無力的箭嚇破了膽?
“大哥莫生氣。”又一陣馬蹄噠噠聲,李延昌騎著馬從林子後緩緩走出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待他日大哥繼位,削藩勢在必行,屆時整個北臨都是你的盤中餐,他區區一個謝停舟又算得了什麼。”
李晉承怒容稍減,並不接這話茬,反而沉聲問:“老七,你說他武功未失,都是裝出來的,如今呢?”
“大哥是試過了。”李延昌不慌不忙地說:“但他既然是裝的,又怎會當眾露餡。”
李晉承道:“若不是你如此篤定他是裝的,我又豈會刻意想要在人前揭穿他!”
“還是他身邊那個近衛壞了事,若沒有那一刀,他恐怕就得自己出手了。”李延昌說。
李晉承打馬走了,親衛隨即跟上去。
李延昌問:“確認了嗎?”
“確認。”一護衛上前說:“謝停舟身邊那個近衛,確實是那晚我見到的女人,雖然做過喬裝外貌看上去並不相似,但她出刀那一招我認得,剛柔並濟雜糅百家,尋常人做不到這樣融會貫通。”
李延昌眯著眼,眼中閃過一抹陰鷙,“藏了個高手啊。”
又一隊人準備從獵場另一側入林。
李霽風和謝停舟打馬並行,轉頭望見這頭的李延昌,臉上當即笑開了花。
“七哥。”李霽風馬鞭一揚跑過去。
李延昌收了表情,和煦道:“你和謝停舟一起入林?”
“是啊。”李霽風問:“七哥你準備去哪邊?”
李延昌並未回答,李霽風笑嘻嘻地說:“你怕什麼,就我和停舟兩個,我們又不爭頭籌,不會和你搶獵物,就去南邊混幾隻野兔了事,運氣好再獵隻鹿子,就沒那麼難看。”
說罷晃了晃馬鞭,“走了七哥。”
那一隊人正等在林子外沿,待李霽風追上去,眾人消失在了密林裡
李延昌哼笑了一聲:“你說他廢吧,他還真會找靠山,說他不廢吧,他又什麼都不會。”
……
白山獵場是近百年的皇家獵場,林場外圍伐出了很大一塊空地作草場,是曆來的紮營地。
第一日臣子不能與皇子同獵,但王孫公子可以。
待眾皇子和世家子弟陸續進了林,草場上又開始了騎術和箭術等比試。
同緒帝看了一會兒,說道:“你猜他們幾個誰能拔得頭籌?”
李昭年並未入林,他今晨上馬時扭傷了腳,於是在同緒帝身邊伴駕。
“自然是大哥。”
“為何?”同緒帝問。
李昭年溫聲道:“因為大哥是太子,拔得頭籌的必須是他。”
同緒帝看著李昭年,這是他最為喜歡的孩子之一了,君子端方,溫潤如玉。
隻可惜啊,可惜他生不逢時,生在了這樣一個亂世。
亂世要梟雄,要魄力,唯獨不需要的就是這般端方君子。
“你可有喜歡的字?”同緒帝突然問。
李昭年愣了一下,沒明白其中的意思,思索片刻後說:“若非要挑一個喜歡的字,那就‘渺’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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