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還是讓她跑出來,兩塊點心藥倒了事,簡單粗暴且好用。
房間外來來往往都是人影,教坊司不比尋常青樓,來去客人都是熟臉,她一個陌生麵孔定然會被人發現。
但女子就不同了,新充入一批官妓,怕是臉都還沒認熟。
片刻之後,沈妤叉腰看著自己一裝束有些犯難。
太久沒穿女裝了,況且還是一身薄紗,就怕動作稍大就得撕爛。
沈妤咬了咬牙,打開了房門,收小了步子邁了出去。
教坊司分前後院,後院臨著水榭,是整個教坊司最高貴的地界兒,等閒人進不來。
屋子裡絲竹綿綿,間或笑聲陣陣。
謝停舟倚靠在軟枕上,手肘斜支著,一手拿著這折扇打著拍子,真就是一副浪蕩公子哥的模樣。
妓子跪坐在氍毹上,腳上鞋襪未著,隻掛了串鈴鐺。
“殿下,奴家替您添酒。”
謝停舟緩緩睜開眼,舉杯欲飲,眸子卻微抬起望了眼妓子。
像是來了興致,謝停舟擱了杯子,折扇挑了妓子下巴抬高,“新來的?”
小郡王名李昶,見狀了然一笑,“知道你挑剔,今兒要的自然都是新來的,乾淨。”
“叫什麼?”
妓子抬眸隻掃了一眼便斂下眸子,隻覺那眉目多看一眼都是褻瀆。
“奴家叫扶縈。”妓子軟聲細語。
“扶縈……”謝停舟念了一遍,“聽著就是個風情名兒,原先呢?叫什麼?”
扶縈軟聲道:“奴家忘了。”
謝停舟詫異地瞥了一眼。
扶縈解釋道:“既換了地方就是新生,飛鳥落入凡塵,前塵往事儘逝,奴家已忘了。”
李昶撫掌而笑,“這發配下來的官眷就是不一樣,這才情哪是尋常青樓女子可比。”
謝停舟笑了下,若有所思道:“新來的,官眷,是因燕涼關一事獲罪吧。”
扶縈當即垂下了眼。
謝停舟放下扇子,“葛良吉倒是生了個如花似玉的女兒。”
“停舟若是喜歡,”李昶笑著說:“不如就做第一個摘花人吧。”
謝停舟但笑不語。
……
沈妤在主樓繞了一圈。
女裝的好處便是可以在教坊司內暢通無阻,且她蒙著麵紗也不顯怪異,旁人隻當是風情。
沈妤提前打聽過葛良吉的兩個女兒,進了教坊司後都更了名,一個叫扶縈,一個叫扶窈。
隻是教坊司頗為大,來往丫鬟妓子加起來少說數百,這人還真不好找。
沈妤上了二樓,拉住一個路過的丫鬟問:“扶縈去哪兒了,她讓我給她送個東西過來,怎麼不見人影呢。”
丫鬟愣了一下,“扶縈去流杯亭伺候貴人去了,姐姐你問的是扶窈吧。”
“啊對。”沈妤趕忙改口,“她們姐妹剛來沒多久,名字這麼相似,我總記錯。”
“都一樣,好多人都記錯,扶窈就在那個房間。”丫鬟笑著指了長廊那頭。
沈妤謝過丫鬟,沿著長廊往另一頭走。
教坊司熱鬨非凡,管弦絲竹聲不絕於耳,圓廳正中有舞姬站於鼓上起舞,長廊有數個房間,方才丫鬟指的角落裡也有三間並排。
走到第一間,碰巧有丫鬟出來,沈妤往裡邊掃了一眼,房中幾名妓子倚著貴人巧笑倩兮。
她並沒見過葛良吉的女兒,但她立刻就確定了這裡頭沒有扶窈。
剛獲罪的女眷,都是從貴女落入泥潭,身上那點清傲尚未被消磨掉,沒在教坊司吃過幾年苦頭的,是做不出這樣的作派的。
到了第二間,裡麵喧鬨聲就更大了。
“過兩日文兄就要點兵去剿匪了吧,這一來一回就是平步青雲,往後回來可不要忘了咱們這幾個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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