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
“傷呢?”
梁建方翻看自己的袍子,“腿,腿上……咦?”
之前明明看到那人在他腿上劃了一刀,腿上也狠狠痛了一陣,現在還火辣辣地疼,可腿上哪有半點傷口?
獄卒全當他發夢話,“姓梁的,裝瘋賣傻可逃不了死罪。”
梁建方最怕一個死字,他之所以咬死不把背後的人供出來,不過是對方答應他不會死,至多流放。
而流放具體怎麼流,也是那人說了算。
“我沒裝瘋賣傻,”梁建方道:“那人我在沈仲安軍中見過,似乎是沈昭的近衛。”
獄卒的瞌睡瞬間醒了,急忙跑向關著時雨那一間。
見牢中的人仍在打呼嚕,獄卒又檢查了一番門上的鎖,鎖還好好的,根本無人動過。
深夜,一個人身材高大的人影從大理寺獄潛出,幾經繞道後來到東市某位大人府上。
……
第二日傍晚,沈妤從大理寺出來。
大理寺門口停著一輛馬車,還有幾頂前來辦事的大人的轎子。
沈妤走下台階,長留立刻從車轅上跳下來,“時雨。”
沈妤笑著走過去,“還勞煩你來接,我自己回去就行。”
長留笑嘻嘻的,“勞煩的可不是我。”
沈妤聽出深意,上車掀開簾子鑽進去。
裡麵的規製嚇了她一跳,她如今倒沒有重要到這個地步吧,這車外看著還好,裡麵也忒奢侈了。
她又掀了簾子出來,那車輛裡頭鋪了了一層白軟的毛皮,她昨日在獄中住了一晚,都怕把那皮子給蹭臟了。
“你怎麼出來了?”長留問。
“命賤,”沈妤和長留一起坐在車轅上,“這麼好的馬車我不敢做,覺得像是要送我走。”
長留笑了。
“走吧。”沈妤道。
“不急,”長留道:“殿下還沒出來呢。”
沈妤詫異,“殿下也來了?”
她以為謝停舟隻是隨口一句用以警告大理寺的人,沒想到他真的來接她了。
“可不是麼,”長留抬手一指,“來時碰到了都察院的大人,請他進去喝盞茶。”
大理寺緊挨著都察院,
謝停舟如今初到京中,他和李霽風身份不同,想要在這裡安穩的活下來,絕不是隻當一個草包就可以。
有大人同他示好,還是不能直接甩了人臉子,有機會搭上的線還是要收的。
謝停舟在都察院稍坐片刻,一盞茶結束,他起身告辭。
“世子殿下這麼著急走?”副都禦史萬睿賢起身相送。
萬瑞賢從前曾從盛京下派到地方為監察禦史,當時得罪了某位貪官,貪官狗急跳牆,竟和山匪勾結綁架了萬瑞賢,那地方鄰近北臨,後來還是北臨王出麵將人救下來的。
後來萬瑞賢一路官路亨通,如今坐到了左副都禦史的位置,這裡頭也有些北臨的手筆。
謝停舟望了眼外頭,“天色不早,接了人便走。”
萬瑞賢一路並行出門,“我倒是想瞧瞧,什麼人還得世子親自來接?”
“府中的一個孩子罷了,”謝停舟笑道:“見笑,半大不小的,總要多操心些,大人留步。”
跨出了都察院門口,萬瑞賢便沒再接著送,站在門口遠遠看著。
隻見謝停舟還沒走近,那馬車便行駛而來,車轅上一名麵容清秀的少年跳下車站在他麵前。
“這頓牢沒白坐,”沈妤笑著說。
兩人對視一眼,謝停舟讀懂了她的話,說:“回去再談。
沈妤點了點頭,“不過我知道答案了,牢飯難吃死了。”
萬瑞賢不知少年同謝停舟說了什麼,遠遠見著謝停舟麵容卻依舊若常,眼中常年未消的冰雪卻忽然化開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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