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停舟忽然站定,轉過身,“怎麼,你對俞小姐有意?”
“當然不是,”沈妤乾笑道:“就是想看看國色天香到底是什麼樣?”
謝停舟:“一般。”
等進了房,丫鬟上了茶,謝停舟這才問:“何事需要道謝?”
沈妤道:“謝殿下不殺之恩。”
“你這是在諷刺我?”謝停舟端起茶盞。
一頓鞭子將人抽得下不來床,回頭還來說我謝你不殺之恩,不是諷刺是什麼?
沈妤一臉不解,又道:“也謝謝殿下找大夫給我治傷,還替我安排了丫頭。”
謝停舟稍抿唇線,“不是我,要謝你就謝兮風。”
兮風站在門口,抬手指了指自己,一臉疑惑。
沈妤回頭看了一眼兮風,“兮風沒有殿下的命令不會擅自做主。”
謝停舟輕笑,“他還不至於連這點權利都沒有。”
兮風站在後麵痛心疾首,在沈妤第二次回頭時,滿臉沉重道:“確實……是我。”
且不管時雨信不信,當麵自然不能駁了世子殿下的麵子。
該背鍋的時候,他這個近衛首領要挺身而出。
兮風也搞不懂,明明是好事兒,殿下怎麼往他身上推。
沈妤目光在兩人身上遊來遊去,然後走到兮風麵前,“你哪日輪休?”
兮風迎著頭皮答:“明日。”
沈妤頷首,“那剛好,明日我請你吃飯,在城中的食悅閣。”
兮風瞟了一眼世子殿下,謝停舟正靠在椅子裡懶懶地看著他。
“請客吃飯就不必了,”兮風背脊發涼,“都是……”
“吃飯?誰請吃飯?”長留蹦躂進來,“怎麼不叫我呀?”
沈妤笑著說:“你也一起,叫上明日不輪值地弟兄們都來。”
長留不知道方才發生了何事,笑嘻嘻地說:“那……請不請我們殿下呢?”
沈妤看了眼謝停舟,“若是殿下願意屈尊的話,時雨自然是歡迎之至。”
謝停舟微微頷首,沒說去也沒說不去。
沈妤朝著門口走了兩步,忽然又停了。
她很想找人聊一聊,從前是父親,兄長,而今誰也沒有了,放眼整個盛京,這輩子和她相處最多的人,竟然是謝停舟。
看出她的遲疑,謝停舟放下茶盞,“還有事?”
沈妤吸了口氣,鼓起勇氣轉身,眼睛往兮風和長留身上帶來一眼。
謝停舟會意,擺了擺手,兮風和長留退下,順便還帶上了門。
“坐。”謝停舟道。
沈妤也不和他客氣,在他對麵落座。
兩人相處時,總能喚起一路上的回憶,沒有侍衛沒有丫鬟在,他就好像還是那個柔弱不能自理,什麼都要她出馬的謝停舟。
可是每當有人在的時候,他又成了那個高高在上的,強大的,堅不可摧的北臨世子。
謝停舟知道她有話要說,並沒有催她,而是隨手揀了一本書看著。
“殿下說沒有旁人的時候隨意些便好,可是當真?”
謝停舟斜睨她一眼,“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多隨意。”
“哦,”沈妤過了許久才開口,“我今日,出去了一趟。”
她知道自己出門逃不過謝停舟的眼線,所以乾脆自己承認。
“嗯。”謝停舟輕聲回應,並不去追問她出去乾什麼見了誰。
沈妤盯著桌麵,“我開始懷疑自己了。”
謝停舟這才從書裡抬起頭,“為何?”
沈妤情緒有些低落,垂著頭說:“其實我還有許多事要做,我怕做了這件事,其他的就來不及了,所以我不知道我現在做的到底是對還是錯。”
怕來不及陪外祖母,更怕兩件事都沒有做好。
謝停舟注視著她,長睫在她眼下暈開一小塊陰影。
他問:“以你的標準,何為對,何為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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