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年曾出過一批山匪,如果京中的人想要滅口,選擇這個地方埋伏再好不過。
她一直走神,捏著棋子半天沒落子。
“叩叩”
謝停舟兩指敲了敲棋盤提醒,“凝神。”
“殿下,”沈妤乾脆放下了棋子,“前麵龍景峰適合埋伏,得提醒一下前麵的人保險一些。”她點到即止。
謝停舟看了他須臾,掀開車窗上的簾子,立刻有人策馬走近。
此刻速度不慢,處處都是馬蹄聲。
謝停舟聲音很低,沈妤沒能聽清,隻看見他簡短地吩咐了幾句便放下了簾子。
“繼續。”他對沈妤說。
官道一側是覆著皚皚白雪的密林,一邊是湍急的河水,道上隻有密集的馬蹄聲和車輪傾軋發出的軋軋聲。
忽然,林中一道不大明顯的驚鳥振翅聲響起。
“籲。”兮風謹慎地勒馬,抬手示意隊伍停下。
往來南北,遇到打家劫舍是常有的事,隻是這樣滴水成冰的天氣,官道上往往一日都見不著幾個人影,若是有劫匪在這裡守株待兔,怕是沒等到肥羊,小命都得先送出去。
更何況這一大的陣仗,哪個普通山匪劫朝廷的兵?
自兮風一抬手,眾人便將馬車圍在中心,一邊警覺地留意著周遭的動靜。
馬兒不安的在原地踱步,似乎是察覺到了危險。
山林深處,一人躲在高大的岩石背後:“好像被發現了,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布署這麼久,若不一試,等謝停舟回京後更難下手。
身側一蒙麵男子目露凶光:“越往南走地勢越平坦,此處不下手怕是再找不到這麼好的機會了,等他們再往前走一點再動手。”
一陣風吹過,掀起麵巾下緣,露出男子右臉至下巴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
除了方才的驚鳥振翅聲,四周又沒了動靜。
兮風掃視四周,回頭道:“或許是隻飛鳥,走吧,仔細點。”
隊伍繼續前進,眼看著前頭的押送已經拐過了彎。
山頂上,刀疤臉咬咬牙,一抬手:“動手!”
“轟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
沈妤掀著簾子,驀地抬起頭,積雪夾著碎石從山上轟然傾落,鋪天蓋地的箭雨也跟著落下來。
她聽見兮風厲喝一聲:“保護世子!”
“殿下坐穩了。”沈妤頭也不回地掀開了門簾。
謝停舟本已握上了墊子下的劍,聞言鬆開手,又聽時雨在前麵說:“你先把衣服穿好。”
他眉梢挑了下,很好,連殿下都不喊了。
馬車的速度驟然快了起來,車簾晃動間,謝停舟看見原本的車夫不知道去了哪裡,趕車的人換成了時雨。
沈妤揮刀砍落射來的幾支羽箭,聽見後麵密密麻麻的“篤篤”聲,回頭隻見馬車已經被射成了刺蝟。
又是震天一聲響,一塊更大的巨石從山上滾落下來,眨眼間就封住了去路。
拉著馬車的是四匹駿馬,速度很快,沈妤用力勒住韁繩。
隻覺得骨頭都要被韁繩勒得裂開,駿馬終於長嘶一聲急轉方向。
馬車倏地朝懸崖邊甩出去,往下就是激流,兩隻後輪懸在半空劃過,又猛地落回地麵。
謝停舟在車廂裡被狠狠甩了一下,撞到車壁,剛穩住身形,馬車又驟然疾馳而去,又將他甩到了後麵。
他扶住車窗,若不是他定力好,恐怕已經氣得一腳將時雨給踹下去。
他就沒見過駕車技術這麼差的近衛,還要自告奮勇地要帶著他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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