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照雲第二天還是去看了孔言嘉。
不管私底下藏了什麼心眼,明麵上大家都是一家人,亓照雲不在意孔言嘉究竟是怎麼受傷的,也不在意他到底傷得多重,她隻在意從孔言嘉受傷這件事裡,她能得到什麼。
顯然,從孔言嘉的反應來看,她得到的好像遠比她想象中的多。
那一閃而過的表情,被亓照雲納入眼中。
所以,是跟她相關嗎?
這個念頭隻是出現了一瞬,亓照雲的臉上又恢複了恰到好處的客套和關心。
“嘉哥,你這傷……”
孔言嘉的心情很複雜,放在以前他應該會心中不齒亓照雲的虛偽。
是那種他一眼就能看出來的恰到好處的虛偽。
簡稱,不走心的粉飾。
但是現在在她麵無表情地聽完俞春華憤怒的控訴之後,不急不躁三言兩語的把話題引到了孔俞兩家的關係上,孔言嘉就覺得背後開始發涼,斷了的腿也開始幽幽地疼了起來。
如果不是他自己很清楚打他的人是許淨墨,他都要信了亓照雲的話。
她說這些的時候,臉上可沒有多餘的關心,隻剩下為家族為家人考量,甚至連語氣裡的寒涼都剛剛好,一副如果不是一家人我都懶得管你的模樣。
孔言嘉甚至覺得,她一開始的應付和敷衍,就是故意讓他看出來的。
說實話,這有點超出孔言嘉的認知。
他一直不喜歡亓照雲,準確來說是看不起亓照雲的。
除了骨子裡對於女人成不了大事的既定印象之外,無論是對於俞家還是對於蕭馳的態度,都讓孔言嘉覺得亓照雲是個感性至上,沒什麼眼界的人,而這種印象在俞維廷展現出對亓照雲超出其他晚輩的疼愛之後,又摻入了不服和嫉妒。
這就導致孔言嘉心裡更是極度看不起亓照雲。
女孩子總是要嫁人的,不知道舅舅為什麼寧願逼著亓照雲回俞氏,都不肯鬆口讓他進公司。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再次將視線投到亓照雲身上,試圖找出這是自己單方麵想太多的證據。
“嘉哥是有什麼要說的嗎?”亓照雲第一時間發現了他的視線,微微蹙了蹙眉問道。
她今天沒有化妝,頭發鬆散地挽著,渾身上下除了一條細細的銀色素鏈再沒有彆的首飾,衣著是乾練又不失休閒的日常裝扮,簡單中帶著點知性。
這個模樣,單隻是看上去就已經給人一種舒適被照顧的感覺了。
“沒什麼,”孔言嘉咬咬牙,“你說的對,這口氣我咽不下。”
人就是這樣了,隻要利益足夠,彆說欺騙他人,連自己都能欺騙。
這個道理許淨墨明白,亓照雲明白,孔言嘉也明白,所以最後傷人的究竟是誰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怎麼做才對自己有利。
以前孔言嘉再怎麼說都是孔寬平唯一的兒子,哪怕是那一聲被亓照雲用來奚落他的“孔少”,那也是他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