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美芳慌亂之中都忘了打電話求援，手機很快被人沒收扒了電池，加上現場還有人拍下照片，那淩亂的床鋪和兩光溜的身子，曹美芳的心已經墜入深淵之中。
穿戴整齊後被兩個身穿行政夾克的男子左右一架就離開會所，會所裡的負責人也是滿臉驚訝，但是聽說是省紀委辦案閒雜人等靠邊站那隻能靠邊站了。
一輛金陵牌照的帕薩特把曹美芳帶到隔壁淮州郊區的一個小賓館院子裡，而且車子內部都是黑色布簾遮擋的嚴嚴實實，曹美芳根本看不出這裡是什麼地方，她兩腿發軟想小便，緊張的女人膀胱收刮肌會失靈，隻能憋著不敢一絲放鬆，要是失禁了那就笑話了，自己好歹也是個女強人總要點麵子，關鍵她心理有嚴重的強迫症“潔癖”。
被兩男子架下車後，一個領導模樣的男子走過來看到曹美芳的臉色，冷不丁拍了她左肩膀一下，這下好了，一直在奔潰邊緣的曹美芳徹底失守了，哧哧的小便從褲襠滲出還直接從褲腿處流出來，三個工作人員都傻眼了，這還頭一回遇到這事，不會吧？嚇尿了？
曹美芳滿臉通紅，這下子羞愧難當想死的心都有了，而且有著嚴重“潔癖”的她立刻渾身發抖，好像有數不清的小蟲子爬到腿上撕咬著還慢慢往裡鑽，她想洗澡換乾淨的衣服，一秒鐘都不能耽誤了。
“各位領導，求你們了，能不能先讓我洗洗，換衣服，我難受啊。”
聽她在哀求，那個領頭的嗬斥道，“你還想洗洗，做夢吧，快點走，到了房間裡把你知道的統統交代了，否則我們有的法子治你。”
就這樣身後留下長長的水漬印，曹美芳被兩人一直拖到一樓的一個單人間，這是一個沒有窗戶的房間，僅僅一個床帶著衛生間，裡麵收拾的乾乾淨淨很符合標準，不怕嫌疑人逃跑或者自殘。
曹美芳快要瘋了，那種紮心刺骨的感覺真的難受，她快要發瘋恨不得一頭撞在牆上，牙抖得吱吱響。“你們要問什麼，我說，快點問，我受不了了。”
那個帶頭的冷聲問道，“把你和曹彪的關係講清楚，還有他從你公司拿走多少錢物，抓緊說來。”
曹彪！這名字好比大錘錘在曹美芳的腦殼上，一時驚恐萬分，他被省紀委的人盯上了，看來老曹也要步老劉的後塵了，天呐，這官還能當嗎？我要說還是堅持不說呢？問題省紀委怎麼知道我和老曹的關係還有私底下的錢財來往的？
難道上麵已經掌握了不少有力證據了？
曹美芳強忍著身體的各種不適開展了頭腦風暴，好為難啊！
那男子突然一拍桌子，“還敢負隅頑抗嗎？知道我們的政策嗎？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自己說的和我們掌握上報的能是一個性質嗎？再耽誤了，我們要控製你的兒子了！”
這一說可把曹美芳心理最後的防線給攻破了，她眼淚嘩啦啦直流，哭泣著一五一十的說出來。這邊一個工作人員奮筆疾書，另外一個用錄音設備在記錄著她的原聲，而領頭的則麵無表情倚在牆邊。
辜國盛接到自己妹夫的電話，說可以收網了，他直接來到市委書記江培生的辦公室，輕聲彙報了相關情況，“江書記，剛剛傳來消息省紀委很有可能要對老曹立案審查，我的同事剛剛透露給我，您看怎麼辦？”
江培生都沒脾氣了，前兩天老曹大鬨市委黨校畢業典禮的事已經夠他煩惱的，連省委都有領導來電話詢問什麼情況，他心裡明白小陳能咽下這口氣嗎？那可是在金陵橫著走的人甚至京城也能摸到路子，老曹沒調查清楚就隨便發飆這下子好了，反擊來得很及時一點餘地都沒留。
“我能有什麼辦法？一個黨員乾部不能廉潔奉公守住底線還有什麼可憐憫的？”
辜書記見此心裡發笑，說“書記，我是這麼想的，剛剛老劉才出事的，再把老曹放進去了，豈不影響到咱們黃海市委班子的聲譽嗎？省裡的領導會如何評論呢？”
這話很厲害了，江培生聽明白了，肯定人家背後議論自己這個一把手缺少掌控全局的能力。
“那你有什麼好的建議？”
顧國盛見機輕聲說道，“我的意思請您找老曹聊聊，能不能讓他自己請辭，就說有抑鬱症，正好外麵議論紛紛，有了好的台階下，大家都體麵了，省裡也許就見好就收，我再和我以前的老領導說說好話。”
江培生緩緩點點頭，“讓他再吐點出來意思意思，一個人生不帶來死不帶走要那麼多錢有啥用！真的想不通。”
顧國盛陪著笑了，對錢沒有興趣的人肯定難以理解貪錢的官員是怎麼想問題的，嗯，今天不辱使命能說動了老江，這下子妹夫的拜托總算完成了。
曹彪聽說曹美芳被省紀委帶走的消息也是如同一盆冷水澆在頭，事後他也有點懊悔為什麼當時沒有控製住情緒，多年的宦海沉浮早就應該做到寵辱不驚泰山崩於麵而不變色才合理，為何一看到陳友明那廝就失態了？難道自己這些年順風順水感覺到心態飄了？如今曹美芳被帶走調查正印了那鳥人臨走時發的狠話，萬萬沒想到啊，曹美芳畢竟是個女流之輩哪能扛得住那些人的手段，換了自己也過不了三招就得投降認輸，曹彪頹廢的癱在椅子上沒有了往日的意氣風發，整個人似乎一夜老了十歲。
第二天一大早市委書記的秘書打來電話說江書記有請。曹彪頓時感到自己的末日來臨了，這不就是要“雙規”人的套路之一嗎？都聽過不少案例了，沒想到我曹彪也有今天，人就這麼奇怪一旦思維陷入死胡同裡那就很難自己走出來，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想，這不老曹突然感到萬念俱灰，想到自己平時風光無限走哪都是諂媚的笑和肉麻的馬屁，如果被帶走那就什麼都完了，肯定被人恥笑，到了那裡一定會被宵小侮辱諷刺，堂堂副廳乾部可殺不可辱！
老曹從辦公室抽屜裡顫抖著拿出安眠藥，數了數，夠數了，於是一把倒在嘴裡伴著熱茶一口吞下。
秘書來辦公室催他趕緊出發，市委辦的大秘又來電話了，當他打開房門才發現了老曹已經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當眾人手忙腳亂大呼小叫等來救護車，再送到人民醫院已經來不及了，路上還闖了紅燈都沒有用。
江培生聽聞後，一時無語，“有這麼脆弱嗎？還是自覺罪逆深重不敢久待於人世？”
吳長河秘書長卻一臉輕鬆，“書記，這不更好嗎？以抑鬱症為由輕生，這樣既保全了大家又保全了他自己還有家人，挺好的。”
江培生微微點頭，拉長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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