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會的氣氛異常沉重,如同一塊無形的巨石壓在每個人的心頭。火堆旁,人們圍坐成圈,彼此間的距離雖然近,但空氣中卻彌漫著一種難以言說的疏離感。
他們的眼神躲閃,話語稀少,仿佛每一句話都可能觸動心底最脆弱的那根弦。這是一個各懷心事的聚會,每個人都在心中默默權衡著利弊,計算著未來。
原本屬於獲勝後的慶功宴,現在卻變成了一場沉默尷尬的煎熬餐。火光搖曳,映照著人們臉上的陰影,那些陰影似乎在訴說著他們內心的掙紮和不安。
他們不敢多說實話,也不敢逼迫對方,因為每個人都清楚,他們所追求的不僅僅是一時的勝利,而是更長遠的未來和生存。
"吃飽了嗎?"
“還行吧,你呢?”
“晚上不想吃太多。”
“就兩塊肉,不多吧?”
“啥時候了,有得吃就不錯了。”
“也是,都怪那群賤人。”
說完不少石頭朝那些被綁起來的銅甲騎士和黑蜥蜴人扔去。他們蜷縮在一起,儘可能保護要害。這樣的場合,吃是輪不到他們的,但隻要不做什麼出格行為,也還是有很大概率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陽。
然而吃飽了嗎?
這個問題在每個人心中回響,但沒有人願意回答。
在這個年代,種植是不存在的,收獲時長太久,而且常常有戰亂,根本來不及等到收獲,那些田地就被踩踏破壞。加上病蟲害太多,沒有人有耐心去一點點照顧那些幼苗,去培養優良的品種。
對於虞朝的人來說,最快就是采摘野果和捕獵,隻有這個囤積夠多了,人們才會考慮種植和圈養動物。
所以才兩三萬人的熊叢部落,在這種惡劣的自然條件下,已經是非常龐大的規模。然後維持這麼多人的能量和蛋白質,非常考驗整個部落裡每一位勇士的捕獵能力。
因此十幾匹馬的肉對於上萬人來說,不過是杯水車薪。平時這個部落就需要巨量的牛和羊,現在這些早就被帶去了虎叢部落,吃的都被搜刮乾淨,所以餓了幾天的熊叢部落族人們,今晚他們隻能勉強分到一些肉,用來充饑,但遠遠談不上滿足。
馬肉被切成薄片,烤得金黃,散發出誘人的香氣,但每個人分到的隻是那麼一小塊,勉強能夠感受到一絲肉香。
就像現在的日式烤肉,切那麼薄其實不是真的為了什麼快熟,怕失去肉的鮮美。實則真的是那時候,肉少,切太多不舍得,嘗個鮮就夠了,還想吃飽?沒門。
在這個寒冷的冬夜,食物的匱乏讓他們更加感到生存的艱難。他們圍坐在火堆旁,火光雖然溫暖,但那點溫暖似乎無法抵禦刺骨的寒風。
人們緊緊地裹著破舊的衣物,試圖從彼此的體溫中尋找一絲溫暖。他們的臉上寫滿了疲憊和無奈,但眼中卻閃爍著不屈的光芒。
儘管條件艱苦,但部落的領導者們還是做出了一些安排。在禹的吩咐下,他們留下了六匹馬,其中四匹是為了那些在戰鬥中被俘虜的熊叢部落的女性。這些女性經曆了太多的苦難,同樣餓了四五天,明天一早就由瑟帶過去給她們食用。
另外兩匹馬則是為了禹和瑟,他們作為部落的領導者和戰士,需要馬匹來繼續他們的使命。禹的臉上帶著堅毅和決斷,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不屈的意誌。瑟則顯得更為冷靜和沉著,她的眼神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至於那些銅甲騎士和黑蜥蜴人,他們隻能跟在隊伍的後麵,用雙腳丈量這片土地。他們的命運已經與熊叢部落緊密相連,他們的未來也將由部落的選擇來決定。他們的眼神中帶著迷茫和不安,但同時也有一種對未來的渴望和期待。
這個夜晚,雖然充滿了沉默和尷尬,但也是一次心靈的交流。在火光的映照下,人們開始反思,開始理解,開始尋找共同的方向。他們知道,隻有團結一心,才能在這個充滿挑戰的世界中生存下去。
耄就坐在禹旁邊,對於這種飽經風霜的前輩,有些話也隻能由他先開口“禹首領,你可見過野牛?”
禹很詫異耄會問這樣的問題,好吧,或許是為了沒事找事,畢竟慶功宴這麼沉悶,也不是什麼好事情。
“當然見過,而且這些野牛都喜歡一起行動,相互保護對方。捕獵它們挺難的。”
禹也是話裡有話,其實也算委婉地暗示耄,人多力量大,趕緊幫忙團結人幫自己。然而耄故意裝傻,又開始問道“禹首領,那你可知這些野牛群啊,每隔一段時間都要換個地方,就像大雁一樣,每年都會遷徙一次。”
哦,這耄究竟是開竅還是沒開竅,這話究竟是問自己還是跟其他人說?禹一時間摸不著頭腦,畢竟現在的確涉及到了整個熊叢部落是否要遷徙的問題。
禹試探性地問了一句“知道,當北方的草吃完了,便會到南方去吃。當南方的雨水太多,又會回到北方。”
耄一邊聽一邊點頭,時不時還往柴堆裡添柴加火“對啊,都是為了食物,為了生存。可禹首領你知道嗎?這些群體也分優劣的,走得慢了,食物和土地都被占了。所以每次遷徙,都有不少老弱病殘要被拋下,它們拖累了整個群體,而且也會耗費大量的食物。就像我現在這幅老骨頭一樣,沒有能力去捕獵,每天都隻能等彆人分食物給我,你願意給,我就有口肉吃,你不願意給,我今天就隻能餓著。所以,禹首領,你看今晚這頓肉,十幾匹馬,你吃飽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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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低著頭,沒有回答。
“這十幾匹馬假如你帶著十幾個勇士,一同去皇都,估計幾天就能到。但現在你吃了,雖然是讓我們緩了些饑寒,但明日呢,明日又如何解決?這裡離皇都,騎馬尚且要十日,無馬且帶上我這樣的老骨頭,所需行程,恐怕百日都不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