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田旁的泥道上,身著粗麻衣的蘇平,走幾步,就回頭一下,每當這時,那女娃就朝旁邊躲去,不過躲得漏洞百出,明眼人都看得見。
“不用躲了,直接出來吧。”蘇平雙目微闔,盯著那個女娃。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女娃捂著自己的雙眼,默念道。
蘇平雙手環抱著,道“那我可走了,你自己慢慢躲吧!”
“哎,不行,等等我啊!”一頭秀發渾黑的女娃,連忙大喊著跟上。
蘇平嗬嗬笑道“怎麼,不躲了?”
“嘿嘿,小鶴不躲了,蘇平哥哥,可以讓我跟著了嗎?”女娃撓了撓腦袋,笑容清澈如泉。
“不行,現在我要回家了,你也得回去了。”
“可是,爸爸在走之前,讓我多跟著你呀。”小鶴捏著自己的指頭,委屈道。
“那也不能整天跟著呀,你想想,這除了血緣親人之外,還每天待在一起的人,叫什麼?”蘇平問道。
小鶴想了一下,道“夫妻。”
“對呀,小鶴,你看啊,叔叔他這是不對的,你應該有自己的想法,人沒有自己的思想,那就是行屍走肉,你可不能被他操控了,快點回家去吧!”蘇平忽悠道。
小鶴被這一串給忽悠瘸了,隻能微微點頭,答應自己回家去了,因為她聽很多大人也都說要聽蘇平哥哥的話。
打發走了這個女娃,蘇平輕輕搖頭,看了眼日當將中午,便是是準備回家。
走在泥窪的道上,蘇平不時與附近來回的鄰裡打招呼,村裡的大都是農民,沒有大學問的人在,連識字的那就那麼幾個。
蘇平的母親黎穎,就是其中一個識得一點字的,不過因為地域的原因,識字也沒多大作用。
行走間,蘇平猛得停下腳步,往回走去,因為他瞧見了一個十來歲小胖子,那胖子身後,還跟著幾個人,都是十幾歲的強壯少年。
那是村裡大戶,陳百望家裡的孩子,每天都要帶上一幫狗腿子出門,在村裡顯擺,幾乎人人都看不順眼,但也敢怒不敢言。
蘇平轉頭就走的原因,也是不想惹下禍事,畢竟和那種人走在一起,就算是擦肩而過,誰知道會不會突然來個什麼事,趁早避開得好。
但那小胖子,似乎是帶著目的而來,他一瞥泥道上,疾步遠離的瘦弱的孩童,朗聲喊道“那不是蘇神童嗎?怎麼一見著本少,嚇得隻喪尾巴狗一樣?!”
“是不是覺得,本少比你強太多了啊?”
旁邊的幾個狗腿子,也是哈哈大笑,口中讚歎胖子,將他捧到天上的同時,還不忘踩一腳蘇平,以此來博主子歡心。
但是蘇平沒有回頭,一句反駁也沒有,就當那是幾隻狗是狂吠,這世上的侮辱和白眼他見得多了,還不至於被幾個孩子牽著鼻子走。
見他不回來叫囂,其中一人問道“陳少,這小子不回來,咱們咋辦?”
“你蠢還是傻啊?他不來,我們去前麵堵他唄,這都要問!”小胖子跳到前方,一個蹲下的少年背上。
那少年肉眼可見地一顫,隨後背著小胖子,幾人拔腿追趕,前方不遠,蘇平察覺到他們的跑來,自己也是拔腿就跑,一下跳進麥子地裡,從田間小路跑。
如果隻是他自己的事,那麼可能他被怎樣,周圍看見的人也會因為陳百望家裡的錢,而不敢出手相助,但是麥地關乎年內收成,是這村子裡多數人,絕大一筆收入。
誰踩了麥地,那就是成心作對,蘇平覺得這腦袋空空的胖子,肯定不會去管這些,因為那胖子的想法,估計就是有錢任性,大不了踩壞了賠錢,哪比得上開心重要。
事實也正如蘇平猜想的那樣,原本幾個少年不敢動彈得太快,但是小胖子的一句話,給他們點燃了鬥誌,“磨蹭你娘呢?給本少追上去,踩壞了我爸賠!”
一聲令下,幾個強壯少年,直接跳進地裡,也不管麥地如何了,反正踩壞了不是他們賠,最多就挨頓罵,也早習慣了。
跑在前方的蘇平,回頭望了一眼,眼見那些少年直接踩在地裡,繞著地方要包圍他,便是加快腳下速度,再往旁邊的天地帶著。
反正那陳百望是個聰明的人,兒子踩了人家的東西,肯定是會賠的,這次不花錢消災,他在村裡頭的本來沒多好的名聲,就徹底沒了。
這樣想著,蘇平在逃跑之際,順手抓了兩顆石頭,一手攥著一顆,六歲孩子的手掌,也就差不多那麼大了。
下道轉彎的路口,一個腿腳比較快的少年,已經攔在了那裡,張開雙臂,麵露玩味之色。
蘇平那張稚氣的臉上,平靜似水,右手一甩,石頭飛出去,打在這少年的眼睛上,疼得他吱呀亂叫,捂著傷眼。
在那一眨眼的功夫,蘇平就臨近他的身前,一踢他的腳踝,然後連忙接著跑開,隻留下原地翻進地裡的少年。
被人背著的胖子,咒罵道“你們這幾個廢物啊,我們家好吃好喝地養著你們,結果你們還抓不著一個六歲大的鼻涕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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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本少要是不順心,你們也吃不了兜著走,等著回家種地去吧!”
一聽這話,幾個少年一驚,隻得加快腳步,玩命地跑,這樣一來,本來附近臉色就陰沉的村民,眼裡的怒火近乎要噴出來。
也不知道哪個農婦嗷一嗓子“這幾破鑼娃兒,真是糟人心啊,大家夥兒能忍?不揍他們一頓,對得起這田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