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平趕到了西村,站在那刷了漆的兩層小樓前,微微喘著氣。
他一路上行色匆匆的模樣,再加上背後還有個人,自然也吸引了,少許幾個在接近村子西邊村道上閒逛的村民。
對於他們的問詢和關心,蘇平一一承下了,反正就咬死是盜寶團做的,路上他也檢查過,老翁身上根本沒有摩拉和值錢的東西,也被搶了,倒是相差不大。
至於他身上究竟有沒有錢,值不值得盜寶團去搶,就不是蘇平該想的問題了,加上這是一個在村民們看來,確實也像精神有問題的老翁,那就更不必在意了。
“老張大夫喲!又有人傷著了,您老快點開門吧!”
沒等蘇平開口,便有熱心的村民幫著吆喝。
可卻沒等來張大夫的笑臉相迎,因為那門根本就都沒打開,小樓裡也很是安靜,絲毫沒有聲響傳出。
有人撓了撓腦袋,疑惑道“不會是沒在吧?”
這個可能是有的,畢竟作為村裡為數不多,住著二層樓房的人物,還是唯一的看病大夫,在這逐月節期間,外出去遊玩,也不稀奇。
可就是苦了前來看病的,就比如現在被蘇平放下,靠在那小樓牆壁上的老翁,他至今仍昏迷未醒,否則早就暴跳如雷,開始問責蘇平的種種罪過。
蘇平摸了摸鼻子,走向旁邊的村民幾人,微笑道“既然張大夫不在,那人我就先放在那了,等大夫回來,應該會給他治療的。”
“那是肯定的啦,不過這老頭估計得給張大夫做幾個月幫工了,不過小神童,你這在哪遇見的他啊?”
“就路上啊。”蘇平吸了口氣,好像還沒從剛才的奔波中緩過來,慢慢地說道“村裡的路上,我看見他的時候,他就躺在地上了。”
“嘴裡還一直嘟囔著什麼,該死的盜寶團,還我錢的話,我去扶他,還差點還挨一拳呢!”
“這麼驚險!”一個乾瘦的青年人,撓著下巴那稀疏的幾根胡須,雙眼睜大了些。
他的身旁,一個半老的漢子,輕歎一聲,“這老頭的精神不太正常,村子裡都知道,沒成想還能遇上盜寶團了,唉,不過也是他該的!”
蘇平雙目一閃,不過沒有追問,他想多半是這老者平日的表現,過於不合村民們的心,所以才會如此。
這樣一來,對他有利,雖然算計一個老人,看起來很不道德,但是蘇平此時也管不了甚多。
這老翁前幾年和他爭論,差點就要打人,還有很多年前搶占房子,也定然有這老翁的份,如今被蘇平一拳打得昏厥過去,也是其自作自受。
也幸好,四年的風霜把老翁雕刻得不複曾經,否則若還是那幾個青壯才能壓製的程度,今日倒下的,肯定隻會是蘇平。
“說來他也是命苦,先是一條河裡,老婆女兒都淹死,他一個沒能救上來,之後好像就瘋了一樣,在村裡村外地瞎逛。”
“他還苦呢?你忘了他之前乾了啥嗎?”
“當然沒忘,這不矛盾的嘛!”
幾個男人,都是村裡的老相識,話匣子現在一打開,就有些收不住的樣子。
蘇平交代自己還有事,請他們幫著看一會那老翁,之後肯定有謝禮,就準備離開。
那幾人推脫著說不用,但還是答應了這幫忙看著的事,讓蘇平放心的去,其他的交給他們就好。
原路返回時,蘇平微微歎息,沒想到前幾年的那母女倆,竟在不知間落水消逝,生命真是一種無法捉摸的東西。
他沒有傷感,隻是感慨,也不知是感慨什麼,就是覺得心裡有點沉,似有變化,又似與原來一般無二。
在原地那裡,小翠雙手緊攛著,因為太過用力指節發白,她那秀麗的雙眉皺起,好像是細柳遇上暴風,久久難以平息。
她一直站在這裡,若是有過路的行人,就和他們說起一個老翁被盜寶團打劫之後,被蘇平送去張大夫那邊的事情。
雖然她知道這是在撒謊,難免心裡會有點緊張,但畢竟她不是個死板的姑娘,緊張隻是害怕被看出破綻,讓蘇平受難。
除此外,她甚至隱隱地……感到有一絲興奮,因為做了一些,從小被告誡不能做的禁忌。
即便已經二十來歲了,每當有時想起兒時的告誡,再一看自己如今的作為,那激動的心,依舊難以瞬間平息。
“小翠姐,小翠姐?”蘇平伸手在女子麵前晃了晃,疑惑地發出呼喚。
小翠這才回過神來,望著眼前的少年,訕訕笑道“你可算回來了,人……怎麼樣了?”
“張大夫不在,我就把他扔在外麵了,還有幾個在那邊幫忙看著,不會有事的。”蘇平胸有成竹地笑道。
“可他要是說出來怎麼辦?”
“哎呀,一個精神不正常的人說的話,誰會信呐!我剛才都交代過了,不會有事的,小翠姐放心!”
小翠臉上露出微笑,恬靜中略有一股調皮的意味,“那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