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楓再次電話打給靈兒,告知了宋宇經過努力,已經說服餘家正式主動地解除了雙方地婚約,“靈兒,你可以選擇回到宋宇身邊,繼續你們的生活,不會再有人來打擾,而你也不用再留在姓黃的那裡看人臉色了。”
“你們真的很奇怪,數年前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所愛之人的時候,被他威脅,我不得不隨他而去,我們悲痛欲絕。數年後的現在,你們又互相幫助隻為讓我生活重回正軌。可是,曉楓,你知道我想要什麼樣的正軌嗎?而宋宇,他又知道我到底想要的是什麼正軌嗎?”
“靈兒,我知道很難接受,我也很難接受,可是我知道,我不能不幫他,正如他的危機中有人針對的其實是你,我說過,幫他的目的隻是想讓你卸下心理包袱,因為我看不得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打擾你。”曉楓不再說話,因為他不想說下去,他不想告訴靈兒,自己現在所做的,隻是想讓靈兒回到她自己熟悉的生活中,因為他知道靈兒生性寧願隨波逐流,也不願意去自揭傷疤。
可是他哪裡知道,這些天看著曉楓這個傻子,腦子一熱就幫著宋宇忙東忙西,靈兒心裡真的是五味雜陳,她當然明白曉楓隻是想讓自己找回熟悉的生活,找回之前正常的人生軌跡,而曉楓不明白的是,靈兒已經不再害怕,不再退縮的,她想要自己勇敢一次。
電話中不再傳來曉楓的聲音,靈兒也默默不再作聲,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靈兒隻問了一句話“你還愛我嗎?不要著急回答,我告訴你我的答案,我愛你,從未改變過。”
然後電話傳來了忙音,曉楓也沒有再回撥,他知道靈兒想給自己時間,也許是時候跟宋宇好好談談了。掛了電話之後,曉楓遲遲的沒有回過神,就這麼一個人坐在窗邊的沙發上,默默看著遠處的,這套高層的大平層是正式獲得控製權之後,曉楓在這裡買的第一套自己的住房,遠遠的看著江麵上來往的遊船,他又陷入了對那些年與靈兒在一起的思念中。
嚴格說,他與靈兒一起的時間並不長,認識半年,之後戀情又是半年,滿打滿算在一起也就是一年時間。但是,靈兒的貼心和真摯的情感,卻無時無刻不在曉楓的傷痕上雕刻著印記,無法輕易抹去。有人說,緣分來臨之時,總有些一眼萬年的感情會在兩人之間迸發,曉楓覺得與靈兒那一年的相處,就如同千萬年宿命般的惺惺相惜,情不自禁。
宋宇著急靈兒的想法,過了一會兒又來電話給曉楓,無奈之下曉楓隻能如實以告“宋宇,再給靈兒一些時間吧,我也可以把她更換之後的聯係方式給你,但希望你能明白,她一個人冷靜了這幾個月下來,好像有了其他心事,希望你不要再強迫她。”
宋宇聽完,內心極為不甘“不可能,曉楓,你是不是對她說了什麼?誠然,我感謝你這幾個月在多個維度給予的幫助,我也不傻,你幫我自然也是為了維護靈兒,但如果你想借助這個機會,重新對靈兒有什麼企圖,我想”
“行了,你都自身難保,我才不願靈兒跟著你受到責難,出手相幫確實就是為了靈兒,至於她怎麼想,我從來不會想你這樣用強,我尊重她的選擇,否則我何必出手幫你。”
“哼,話說得好聽,沒錯,你現在是很成功,但你彆忘了,我手裡的照片。”宋宇一口氣沒有止住,脫口而出當年的錯事,再次惹怒了曉楓。
曉楓咬牙切齒的說“時至今日,你以為我還會在乎嗎?宋宇,你如果再想用陰謀,你可以試試看,你會是什麼結局。”
宋宇雖心裡有數,嘴上依舊不甘地說“哼,我自己聯係靈兒,我不信這三四年來我對她的好,她會全都忘記,幾個月就一筆勾銷了。”
“我再次提醒你,不要用強,不要耍手段,否則我會讓你後悔的。”
掛斷電話,宋宇立即聯係了靈兒,這回靈兒看著熟悉的號碼沒有再拒絕,走到房間門口把門關上,然後才按下接聽鍵“宋宇。”
“對,是我,靈兒,幾個月了,我把事情都解決了,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給我你的地址我過去把你接過來,我們重歸於好,沒有人會再來打擾我們了,我父親那裡其實”
靈兒打斷了宋宇說“宋宇,彆急,能不能聽我說完。”
“嗯,你說,難熬的幾個月我都等了,不在乎這幾分鐘。”
“我感謝你對我的愛護,以及為了維護我而做出的努力,我知道這對於你們這種家庭來說,並不容易。可是,你還記得我說過的嗎,我不想追求什麼,我隻要安靜的沒有附加條件的愛情,我不在乎你們家庭怎麼看待我,也不在乎你父母對你我相處的看法,你也不用告訴我他們現在是否已經改變想法。我看重的是,我不希望有這麼多附件條件,不希望有這麼多旁人來左右自己的生活。”
宋宇沒有話說,安靜的聽著靈兒說,愣了一會兒之後問“靈兒,能不能告訴你在哪?或者我們約個地方,見麵之後好好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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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宇,還記得我當時同意接受你的時候說的話嗎?我說,人生如果終究隻能如此,我也希望能得到善待,所以我願意認可你的付出,畢竟你我都不再年輕,愛情於生活來說並非全部,你可以理解為對生活的妥協,但當時我自己也清楚,我不能對你幾年的付出視而不見。”
電話中又沒有了聲音,宋宇心裡十分清楚這段話的含義,自己卻無法認同,畢竟兩人有過近一年的快樂,怎麼會幾個月之後就成了這樣,難道這情感真的就這麼脆弱?
“你應該也懂我,在感情方麵我並沒有太多奢求,當初你第一次追我,讓我很是感動,但遇到曉楓之後,我發現和你在一起的感動並不是愛情,我更想每天平淡的跟他隻是跑步、做飯這種簡單的快樂。之後,你施計把我們分開,並且強迫我跟著你,我恨你,沒錯,永遠都不會忘記那段恨意,但是你確實在之後真誠以待,時間不會騙人,你是認真愛護我的,所以我又委曲求全的跟你在一起,更多的感受依然還是被你所感動。可是這些都不是愛情,你明白嗎?這些都隻因為,我不願多想,不願去糾結於愛情的細節,人生其實並不長,回望過去你想過沒有,我們三人就這麼已經糾纏了四年多,我太累了。如果沒有這幾個月的波折,我想今生我也許就這麼跟著你,隨波逐流的過下去了,可是生活終究又給我當頭一棒,人生總是起起伏伏,讓我不得不認真審視自己的人生。”
宋宇依然不死心,努力的擠出一句話“靈兒,我不能沒有你啊,你是我這幾個月,甚至這幾年努力的目標,我想讓你看到不一樣的自己啊。”
“彆這麼說,宋宇,正是因為如此,讓我更加壓力倍增,你明白嗎?我並不希望去改變你什麼,你就是你,我也隻是我,終究隻是那些時日,我們在人海相遇攜手了一段路,忘了我吧。對於曉楓,我知道那是我的真愛,可是這又有什麼用,我不知道如何麵對他,你們都放過我吧,也放過你們自己。”
說完之後她就掛斷了電話,宋宇聽著手機裡的掛斷聲音,遲遲沒有反應,茫然地看著屋內的天花板,久久無法平靜。靈兒,何止四年多啊,這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五年啊,我是如此的愛了你五年啊。
曉楓那邊在掛斷電話之後,也是狠狠地將手機摔在沙發,這一反常舉動也驚動了一旁的圓圓,她內心無比後悔,這一切完全超過了自己一開始的計劃。在原本的計劃中,幫助宋宇得到靈兒之後,他們將離開這個城市,從此與自己再無瓜葛,曉楓也按照他們的想法離開集團所屬公司。隻是,從曉楓的公司開始介入傳統行業,他們的人生軌跡再次走到了一起,直到最近宋宇因為靈兒離開,而找到曉楓,所有的計劃都被打亂了,麵對這樣的曉楓她無法做到如之前一樣平靜的做個旁觀者。
圓圓起身來到曉楓身邊,安慰他說“怎麼了?曉楓,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曉楓很少在外人麵前這樣子,緩過勁來之後,搖搖頭說“沒事兒,都是些小事,走吧,圓圓,我想出去喝點酒,你一起去嗎?”
圓圓點點頭,兩人離開了家來到他們常去的一處小酒館裡,此時時間尚早,零散的坐了幾個人,他們要了兩瓶酒,對飲起來。曉楓也沒有什麼話,安靜的看著自己手中的酒杯,一飲而儘,接著又滿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宋宇那邊,也把自家酒櫃裡的酒拿出來,一個人坐在櫥窗前,看著玻璃中反射出來的自己,和幻想中坐在自己對麵的靈兒舉杯對飲。
靈兒掛斷電話之後,就這麼一個人呆呆的坐在窗口,回憶這幾年與兩人的分分合合,望著遠處熱鬨的街道,這滿眼繁華似乎與自己無關。淚水逐漸模糊了的視線,隻有點點燈光透過窗戶照進這黑暗的夜。同住的同學輕輕開門,看到眼前又是這副情景,默默的還是退出關上了房門。她的眼淚更多的是為自己,為自己和曉楓感情的一波三折,對著窗戶的微光,反射中她依然還能辨認出那幾根兩鬢的白發。靈兒自己明白,有些故事隻能感動自己,有些人終究隻能陪自己一陣,當自己跳出那個圈子再去思考和回望的時候,她更加明白,自己與宋宇的臨時將就,終究不是未來。
窗外逐漸下起了小雨,秋天的第一陣風吹過京城的大地,雨水吹散了熱鬨的街道。
遠處一對小情侶被小雨淋著,男生把自己的外套脫下給女生蓋在頭頂,任雨水浸濕了身上的襯衣,小女生緊緊摟著男生的腰間,不時還關切的問“冷不冷啊,你這身上都濕透了。”
多麼美好的瞬間,愛情怎會是你爭我奪呢?那原本的美好,不應該是心意相通,簡單的眼神就能泛起波瀾壯闊的澎湃嗎?這一場三人的愛情追逐,究竟又是誰,怠慢了愛情,誤解了愛情。
靈兒靠在窗戶邊,就這麼沉沉的睡去。那邊的宋宇,也倒睡在餐桌上,任手中的酒杯傾倒,紅色的酒液順著餐桌的一角往地上流淌,直到最後一滴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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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麵前靠在椅子上不省人事的曉楓,圓圓也無法抑製自己的悔恨,眼淚奪眶而出,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曉楓喝醉。自從獲得異能之後,曉楓從未醉酒過,兩斤,三斤都自如地往肚子裡倒,圓圓甚至以為他是不會醉酒的。
酒不醉人人自醉,曉楓哪裡是喝醉了,隻是自己把自己給迷醉了,在夢境中他仿佛回到了那條小路,靈兒走在自己的麵前,曲線玲瓏,時而轉身看著自己,好像在嘲笑自己走得慢。夢境忽而又轉到那個小山洞,就在一瞬間,自己眼前劃過了千萬年的人生畫麵。
早晨的京城空氣清新,秋風吹過後空中帶著一陣清爽的香甜氣息,遠山的高處紅葉已經隨風翻滾,屋內的靈兒早早的就起來,沒有告知任何人,一個人收拾了一個行囊,背起行囊趕往火車站。同學起來時,才發現靈兒早已離開,幾個月下來,其實差不多也了解了整個事情的經過,所以她默契的不去觸碰靈兒任何感情的隱秘,她害怕靈兒越陷越深。
火車在一個小站台停穩,這裡隻有三個小月台,外麵一座小樓就算是車站主站了,她背著行囊走出火車站,在路邊叫了個車,一輛破舊的小轎車噴著濃煙一路呼呼的往山上去,正待車子轉過一個小彎,她趕緊叫“停停,師傅,停這裡,我就在這裡下吧。”
車子從身邊開走,她踩著戶外的野草就從小路下去,進去不遠就能看到戶外徒步的各種俱樂部沿路留下的方向指示標,隨著方向標她一路慢慢的往前走去。直到耳邊能聽到水聲,這裡是個小溪,連續多日的江南秋雨讓原本的小溪流彙聚成一條小河,像極了那年的潺潺溪流。靈兒快步的從主路往旁邊小路走去,下過幾個石階之後,拐過被灌木遮擋的小徑,她又看到了熟悉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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